原来，我们之间，早已隔着血海深仇。
眼泪终于忍不住，无声地滑落，冰凉的，砸在手背上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，侧过头，冰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脸，没有丝毫动容，只有更深的厌恶。
“哭？”他的声音淬着毒，“你们的眼泪，最是廉价恶心。”
我闭上眼，将所有的呜咽都堵在喉咙里。
地狱的大门，已经敞开。
车子最终驶入一扇沉重的雕花铁门，穿过一片修剪得一丝不苟、在夜色中显得幽深寂静的园林，停在一栋极尽奢华的现代风格别墅前。冰冷的玻璃和金属结构，在月光下泛着生人勿近的光泽，像一座精心设计的牢笼。
顾宸率先下车，没有丝毫等待我的意思。司机打开我这侧的车门，面无表情地站着。
我僵硬地挪下车，夜风一吹，裸露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不是因为冷，而是因为这地方无处不在的、属于顾宸的压迫感。
他大步走向别墅的鎏金大门，指纹解锁，门悄无声息地滑开。里面是挑高极高的客厅，冷色调的装潢，昂贵得惊人的艺术品陈列四处，空旷、冰冷，没有一点烟火气。
我踌躇着站在门口，像是误入禁地的流浪猫。
“进来。”他没有回头，声音不容置疑，“还是你想今晚就睡在院子里？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迈过了那道门槛。柔软昂贵的地毯吞噬了我的脚步声，却吞噬不掉我内心的恐慌。
他脱下西装外套，随意扔在沙发上，然后转身，审视着我，像打量一件物品。
“二楼尽头那个房间，是你的。”他指了指盘旋而上的冰冷楼梯，“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准上三楼，不准去地下室，不准随意离开这栋房子。你的活动范围，仅限于此。”
他走近我，一步步，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“从明天开始，你的工作是负责这栋房子里所有的清洁。手洗，不能用吸尘器，也不能请钟点工。每一寸地板，每一件摆设，都要一尘不染。”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手指，“林大小姐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，正好，学学怎么干活。”
我心脏一抽，这分明是故意折辱。
“还有，”他补充道，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笑意，“我养了一条杜宾，叫‘凯撒’，以后它的排泄物，也归你清理。”
胃里一阵翻搅，我几乎要吐出来。
“顾宸……”我声音发颤，“你不能这样……”
“我能。”他打断我，眼神骤然变得凶狠，“比起你们林家对我做的，这算什么？嗯？这只是开始！”
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，将我粗暴地拽向楼梯：“现在，去你的房间看看。明天早上五点，我要看到早餐准时摆在餐桌上。如果做不到，或者做得我不满意，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，充满威胁，“后果自负。”
我被踉跄地推上冰冷的楼梯。二楼走廊很长，光线昏暗，仿佛没有尽头。我走到最里面，推开那扇门。
房间很大，甚至有独立的卫生间。但和陈设豪华的别墅其他部分相比，这里简直像佣人房。只有一张简单的铁架床，一张旧桌子，一把椅子。床上铺着素色的、看起来浆洗得发硬的床单。窗户很大，但外面装着细密的防盗栏，切割着窗外漆黑的夜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