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魂低笑,黑雾缠绕剑锋,像毒蛇缠上冰刃。
收获满满,我们转身撤离。
我弹指,火星落在满地枯骨。火遇尸油,轰然腾起幽蓝火海。
栈道、剑林、悬棺、干尸,全在火中扭曲崩塌。热浪掀翻我衣摆,洛清雪拽住我手腕,御剑冲天而起。
身后,囚笼倒塌声、火焰爆裂声混成一片。
我们冲出秘境时,火舌舔上铁门,将「葬剑渊」三字烧得通红。
回到安全隐匿处,我们倒出所有战利品。
幽兰、腐骨花、锁魂珠、封魂断刃、半部魔道残卷……堆成一座小山。
我用断刃挑起锁魂珠,黑雾在刃口翻滚:「珠子归我,幽兰归你。」
洛清雪没接,只抬手,指尖拂过我掌心裂口——那里白骨森森,血已流干。
「先止血。」她声音低冷,却撕下自己袖口,缠上我手掌。布条雪白,瞬间浸透猩红。
我垂眼看她指尖在我掌心打结,动作轻得像在缝补易碎瓷器。
「洛清雪。」我忽然开口。
「嗯?」
「如果哪天我死了,」我笑,声音却哑,「记得把我和这些东西一起埋了。」
她抬眼,眸子黑得像深渊:「你敢死,我就敢刨坟。」
我笑得更大声,胸腔震动,牵得伤口生疼。火光映她眼底,像雪里跳动的火舌。
火堆燃尽,灰烬里最后一丝红光熄灭。
4
血色的月光像一块浸透鲜血的幕布,从宗门山顶一直铺到葬剑渊底。我站在山门外,抬头看那月亮大得离谱,几乎要压碎宗门大殿的最高塔尖,边缘泛着锯齿状的殷红光晕,像被野兽啃噬过。它悬在那里,不升不落,像一颗被剜出的血红眼珠,冷冷俯瞰整座宗门。
风停了,连雾气都凝固成猩红的絮状物,漂浮在半空,一呼一吸间,偶尔贴到我脸上,冰凉滑腻,带着铁锈与腐肉的味道。我抬手想挥开,却发现手臂沉重如铅——血月的光似乎凝成了实质。影子似在流血,暗红色的液体从影子边缘涌出,沿着粗粝的山石蔓延,汇成细小的血溪,最终流向宗门大殿方向。
血月开始鼓动。
咚——
咚——!
咚——!!
每一次搏动,都掀起肉眼可见的暗红涟漪。涟漪所过之处,大殿上方的护山穹顶浮现裂纹,裂纹里渗出红黑交杂的符文,像活物般游走、交缠、撕咬。我的心脏随之抽痛,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每一次收缩都要榨干我胸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。
洛清雪就在三步之外,剑尖指地,血月把她的影子拉得极长,一直延伸到悬崖下方。她抬眼看我,瞳孔被月光映成两枚细小血月,眼底却燃着幽蓝剑火。
「沈无涯把阵眼提前唤醒了。」她的声音被血月压得极低,「子时前若不毁血阵核心,整个宗门都会变成祭坛。」
话音未落,上方的大殿塔传来「咔哒」一声机关响。
塔身九层,每层窗棂同时亮起暗红光柱,像九根血钉自上而下贯穿塔心。光柱交汇于塔尖,与血月连成一线。刹那间,月面浮现一张巨大人脸——沈无涯的脸。
他闭着眼,神色慈悲,嘴角却勾起诡异弧度。下一瞬,他睁眼,瞳孔漆黑,没有眼白,像两口深井。目光垂落,所有符文同时亮起,金光与血光交缠,化作密密麻麻的锁链,从地底蹿出,直奔我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