企鹅科技的大楼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区域，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中熠熠生辉。三条提前四十分钟到达楼下，站在气势恢宏的大厅前，他整理了一下领带。
还太早，他决定在外面稍等片刻。街道上车水马龙，衣着光鲜的白领们步履匆匆，手里拿着咖啡，谈论着他听不懂的业务术语。这就是他渴望融入的世界。
他正想着入职后要带林薇去哪里庆祝，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侧面袭来——紧接着是滚烫的液体泼洒在他胸前。
“对不起！实在对不起！”一个抱着公文包、满头大汗的年轻人惊慌失措地道歉，“我赶时间，没看路...”
三条低头看去，深棕色的咖啡渍正在他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西装外套上迅速蔓延，形成一大片难看的污渍。刺鼻的咖啡味扑面而来。
“没关系，”三条下意识地说，大脑却一片空白，“你走吧，没事。”
那人连声道谢后匆匆跑开。三条站在原地，看着自己胸前的灾难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他冲进大楼洗手间，试图用水擦拭，结果污渍反而扩散得更大了。湿透的布料紧贴着他的皮肤，又冷又黏。他用纸巾拼命按压，只让衣服看起来更加皱巴巴、脏兮兮。
面试时间越来越近。
他硬着头皮走到前台，结结巴巴地解释情况。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地打量了他一番：“先生，我很抱歉，但我们有严格的着装要求。您这样可能不太适合进入面试区域。”
“我真的是来面试的，我有预约，你看...”他急忙翻出手机里的邮件。
“我理解，但规定就是这样。”她的笑容毫无转圜余地，“或许您可以改期？”
三条知道不可能改期。这是内推名额，唯一的机会。
最终，他没能踏上通往面试楼层的电梯。他站在企鹅科技金碧辉煌的大厅里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、衣着体面的人们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盛宴的小丑。咖啡渍冰冷地贴在他的胸口，像是一个屈辱的印记。
3 心碎电话
他拿出手机，手指颤抖地拨通了林薇的号码。
“喂？三条？面完了？怎么样？”她的声音充满期待。
“薇薇...”他一开口，声音就哽住了，“我搞砸了...还没面试就搞砸了...”
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了经过。电话那头先是长时间的沉默，然后他听见林薇深吸一口气。
“三条，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特别难受，准备了这么久，却因为一个完全没想到的意外搞砸了，换谁都得懵，觉得委屈、不甘心。这真的不是你的错，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。我们先不想面试了，你人没事吧？咖啡烫没烫着？快先回家换身舒服的衣服，暖和暖和。工作机会以后还会有，你的努力和实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呢，是那家公司没福气。今晚想吃什么？我陪你。”
挂了电话，三条在原地站了很久。最后，他转身离开这座梦想中的大楼，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。
他没有坐车，而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。冷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，让他阵阵发抖。过往的行人投来好奇或怜悯的目光，他都浑然不觉。
几个小时过去了，他不知不觉走回了租住的小区附近。天色已晚，老旧的居民楼亮起零星灯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