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了拍郑教授的肩膀,话却是对着我们说的:“张涛的事,学校会按规定给抚恤金。但‘巅峰项目’不能停!科瑞那边下个月要中期汇报,你们得把他没做完的蛋白定量接上!”
“不然明年的赞助黄了,你们申博、找工作,学院可没资源帮衬。”
“资源帮衬”四个字,他说得轻描淡写,却像块冰砸在我心上。
原来一条人命,比不过企业的赞助。
我攥着口袋里的U盘,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。
匿名短信说张涛是“清洁工”。现在清洁工没了,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?
不能坐以待毙。
周五晚上,课题组聚餐。
包厢里灯是暖黄色的,却照不暖满桌的冷菜。
郑教授端着酒杯:“来,为张涛喝一杯。”
没人动筷子,只有王副院长笑着举杯:“老郑,别太难过,项目要紧,院士评选还得靠它呢。”
我扒了两口米饭,故意捂着肚子皱眉头:“郑老师,我胃疼得厉害,想先回去吃点药。”
郑教授抬眼扫我,镜片后的光闪了一下,没多问,只挥挥手:“早点休息,明天把灰度值数据发我。”
走出饭馆,晚风吹得我后背发凉——衬衫早就被冷汗湿透了。
实验大楼黑沉沉的,只有保安室亮着盏昏黄的灯。
我贴着墙根走,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
郑教授的办公室在三楼尽头。
那扇红木门厚重得像棺材板。
我从钥匙串里摸出那个伪装成U盘的电磁锁干扰器,贴紧门禁读卡器。
“嗡”的一声轻响,门锁指示灯从红变绿。
我飞快压下门把手,闪身进去,反手轻轻带上门。
黑暗瞬间裹住了我。
屋里混杂着雪茄、旧书和古龙水的味道,闷得人胸口发紧。
我没开大灯,只用手机电筒扫过桌面。
红木办公桌上摆着个“优秀学者”水晶奖杯,旁边堆着“院士申报材料”。
他的笔记本电脑擦得锃亮。
我插上自制的启动U盘,用林薇日程本上记的“郑女生日:6.18”试了密码。
“咔”的一声,系统进去了!桌面背景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。
海量文件夹弹出来,我一眼盯上“历年项目合影与留念”。
名字普通,体积却有20G,绝对有问题。
要密码。想起林薇“账本”里写的,我输了“ZBW_SIREN”(郑博闻拼音+“私人”缩写)。
进度条开始跑,像在拆定时炸弹。
解压后的东西让我瞬间僵住。
不是合影。是按姓名分类的文件夹:林薇、李晴…还有好几个我见过的女研究生。
点开林薇的文件夹,第一张照片就恶心得我想吐——她在超净台前调移液器,镜头刁钻地对着她的领口。
还有段录音。
郑教授黏糊糊的声音响起:“小林,你这论文,没我挂通讯作者,能发《细胞》子刊吗?”
后面跟着林薇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郑老师…数据我会改好的…您别生气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