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浩然脸上泛起光彩：“只是些浅显尝试，出版后定当第一时间奉上请教。”
诗会进行到一半，林家管家忽然匆匆进来，在林老爷耳边低语几句。林老爷顿时面露惊诧，忙起身道：“各位稍坐，有贵客临门。”
不多时，暖阁的门再次打开，在林老爷的陪同下，一个身着戎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苏念瑶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。竟然是他——沈墨寒。
今日他未披战袍，只着一身深蓝色军装，肩章闪亮，身形挺拔如松。与那日在郊外的凌厉相比，此刻的他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。
“不知沈督军光临寒舍，有失远迎！”林老爷语气恭敬中带着紧张。
沈墨寒目光扫过全场，在苏念瑶身上停留一瞬，随即淡然道：“林先生不必客气。听闻今日这里有雅集，沈某不请自来，还望勿怪。”
“岂敢岂敢！督军大驾光临，蓬荜生辉！”林老爷连忙让出主位。
在场众人面面相觑，谁也没想到这位手握重兵的军阀会突然出现在文人雅集中。气氛一时有些凝滞。
沈墨寒却从容落座，看向窗外雪景：“好一场瑞雪。古人云‘有梅无雪不精神’，不知今日可有咏雪佳作？”
一位老儒生壮着胆子吟诵了自己的诗作，沈墨寒听后微微点头：“意境不错，但‘玉尘’喻雪略显陈腐，何不直接用‘雪’字，返璞归真？”
老儒生一怔，随即拱手：“督军高见。”
苏念瑶暗暗惊讶。沈墨寒的点评虽简短，却一针见血，显是对诗词有相当造诣。
诗会继续进行，但众人明显拘谨了许多。唯有沈墨寒偶尔发言，皆言之有物，不像是一介武夫。
林浩然试图挽回场面，起身吟诵了自己创作的英文诗的中译版，诗中夹杂大量新名词和西洋意象，显得不伦不类。
众人碍于情面，纷纷称赞。沈墨寒却微微皱眉：“诗贵在情真意切，过多堆砌辞藻，反失其真。”
林浩然面红耳赤，讪讪坐下。
苏念瑶忍不住轻声接口：“督军此言固然在理，然诗道万千，亦有以奇崛取胜者。李贺鬼才，李商隐隐晦，皆成一家之言。”
沈墨寒转向苏念瑶，目光中带着欣赏：“苏小姐说得是。沈某浅见了。”
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，没想到沈墨寒竟会认同一个女子的观点，更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苏念瑶的身份。
诗会结束后，沈墨寒特意走到苏念瑶面前：“苏小姐才思敏捷，名不虚传。”
“督军过奖。”苏念瑶礼貌回应。
“那日郊外一别，苏小姐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吧？”沈墨寒问道，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切。
苏念瑶摇头：“多谢关心，一切安好。”
林浩然见状插话：“念瑶，马车备好了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沈墨寒却道：“正好我也要回司令部，与苏府顺路。若苏小姐不介意，我可护送一程。”
林浩然正要拒绝，苏念瑶却鬼使神差地点头：“那就有劳督军了。”
马车行驶在积雪的街道上，沈墨寒骑马随行。到达苏府门口时，他下马为苏念瑶打开车门。
“多谢督军。”苏念瑶轻声道。
沈墨寒从怀中取出一本旧书：“这是日前偶然所得的《白石道人歌曲》，想必对苏小姐研习音律有所助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