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亿？心意？我以前经手的最大并购案也就这个数，还得经过层层风险评估、董事会投票。
在这里，居然就是为了博红颜一笑？
我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。
窗外是繁华到失真的城市景观，楼宇高耸入云，空中甚至有几架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、造型炫酷的私人飞行器掠过。
“顾总人呢？”我揉着眉心问道。
“顾总一早就飞去巴黎了，”秘书回答，语气平静无波，“苏小姐昨天随口说想念左岸的咖啡，顾总决定亲自去为她买回来，并要求我们在一小时内规划好航线并清空机场贵宾通道。”
我沉默了。
我确定了，这里不仅是地狱，还是个智商盆地。
我为之奋斗一生、最终甚至付出生命代价的专业知识和职场经验，在这个世界里，似乎只是用来给霸总的恋爱喜剧擦屁股的。
2 唯一的正常人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努力适应着这个扭曲的环境。
顾彦辰几乎从不出现，但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。公司内部通讯软件里，他的指令会随时弹出，通常极其离谱：
【林凡，立刻中止与宏远科技的所有合作。他们王总的女儿今天居然敢拒绝我的晚宴邀请。】
【给我收购市中心所有花店的红玫瑰，下午三点前铺满公司大堂，薇薇安喜欢。】
【研发部所有人这个月奖金扣光！我要的能自动测量真爱值的APP为什么还没做出来？】
每次这种指令下来，公司都会陷入一场小型瘫痪。
而唯一能在这片混乱中维持基本秩序、并尽量减少损失的，是总裁首席秘书——苏晴。
我很快注意到了她。
苏晴大约二十七八岁，永远穿着最得体的职业装，梳着整齐的发髻，表情管理完美得像个AI。
无论顾彦辰下达多么荒谬的命令，她总能第一时间回应“好的，顾总”，然后转身，用最冷静、最专业的语气，指挥各部门进行“灾难防控”。
我曾亲眼看见，在顾彦辰要求“一小时内让对手公司破产”后，苏晴一边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在电话里安抚霸总：“顾总，法律流程需要一点时间，请您放心，一切都在掌握中。”
一边手指飞快地在内部系统下达指令：“法务部，立刻准备一份无关痛痒的律师函，措辞要严厉，但实际内容空泛。市场部，准备一份通稿，强调我司的竞争实力，但绝口不提任何具体针对行为。稳住股价，动作快！”
那一刻，我从她冰冷的眼神里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、属于正常人的绝望和嘲讽。
一次，顾彦辰为了给女主庆祝二十岁生日，要求财务部立刻抽调集团所有可用流动资金，准备包下全球所有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示爱，并购买二十颗小行星的命名权。
这操作一旦执行，公司正常的薪资发放和供应链付款都将断裂。
我和苏晴在财务总监的哭诉中同时赶到财务部。
“苏秘书，林总监，这……这真的不行啊！现金流会崩盘的！”财务总监老李快要给我们跪下了。
苏晴面不改色：“顾总的要求必须执行。老李，你先计算一下可动用的短期现金和信用额度。”
“算了也是白算！根本不够！”老李崩溃道。
我突然开口，声音冷静得我自己都意外：“用海外BVI那个子公司的名义去做短期融资，抵押我们在南美的那部分收益权不确定的资产，利率高一点也没关系，先把现金流窟窿堵上。示爱媒体合约用分期付款方式谈，首付比例压到最低。小行星命名权……找一家便宜的、非官方的机构，意思一下就行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