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咬狗。
这出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她收回手指，水镜的画面随之消散，暗室重归于一片漆黑。
黑暗中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。
下一个，就是你了。
孙衡。
……
锦岚宗山下的长风城，是方圆百里最繁华的所在。
城中最大的酒楼“邀月楼”顶层，雅间内熏香袅袅。
一个身穿黑金长袍的中年男人，正悠闲地品着新茶。
他的面容儒雅，嘴角总是带着一丝笑意，可那双眼睛却透着鹰隼般的锐利。
他便是黑木崖的崖主，赵无疆。
“赵崖主，这锦岚宗最近可真是热闹。”
他对面，一个体态臃肿的富商，满脸堆笑地为他斟茶。
“先是少宗主大婚之日暴毙，接着连大长老都……啧啧。”
赵无疆吹了吹杯口的茶叶，没有接话。
富商继续说道。
“如今锦岚宗内斗不休，人心惶惶，听说他们名下好几处灵矿的产出都减了半。”
“这可是块肥肉啊。”
赵无疆终于放下茶杯，发出一声轻响。
“王老板，肉是肥。”
“可也要看，吃肉的牙口够不够硬。”
他的笑容未变，眼神却冷了下来。
“锦岚宗再乱，也是瘦死的骆驼。”
“谁第一个伸手，谁就可能被它临死前，反咬一口。”
富商脸上的肥肉抖了抖，讪讪地闭上了嘴。
赵无疆的目光投向窗外，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锦岚宗山脉。
他等的，是一个时机。
一个能让他一口吞下最多肥肉，而又不会崩掉牙的时机。
……
灵剑宗送来的密报，就摊在羲和的面前。
白纸黑字，清晰地记录了黑木崖、赤水寨等几个周边势力的动向。
他们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，盘旋在锦岚宗这艘即将沉没的大船周围，耐心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。
羲和的指尖在“黑木崖”三个字上，轻轻敲了敲。
她需要一把刀。
一把足够锋利，又能替她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刀。
这把刀，不用她亲自去握。
她只需要，轻轻推上一把。
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陈旧的玉佩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孙”字。
这是三长老孙衡的私印，当年他为了巴结少宗主云望舒，亲手奉上的。
羲和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情报。
那是黑木崖崖主赵无疆的独子，最喜欢流连的一处销金窟。
一个计划，在她脑中迅速成型。
她将那枚玉佩握在掌心，冰凉的触感传来，却让她感到一丝奇异的灼热。
复仇的火焰，在她的胸膛里安静地燃烧。
这一次，她要让整个锦岚宗，都成为这火焰的薪柴。
第八章：联盟之约
月色被浓厚的云层遮蔽，只从缝隙间漏下几缕惨白的光。
断魂谷的风带着一种刮骨的阴冷。
风声穿过两侧犬牙交错的黑石，回荡着空洞的呜咽，像是无数亡魂在此地哭泣。
羲和独自站在谷底的一块巨岩上。
他身形单薄，一袭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，只有那张过分苍白的脸，在微弱的天光下透出玉石般的冷硬质感。
他没有动作，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到难以察异，整个人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，与这片死寂的山谷浑然天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