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贺惊帆在此！」
他踉跄着往前冲，像一头发怒的野兽，直到被第十支箭射穿喉咙。
「小世子！」他最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，「替老子...杀光狗官...」
贺惊帆的尸体成了箭垛，禁军们还在疯狂地射箭，仿佛不把他射成筛子就不甘心。
我趁机滚进旁边的排水渠，污水混着血水漫过我的脖颈，腥臭得让人作呕。
我咬着牙爬起来，远处传来禁军的吆喝声，他们在清点尸体，确认目标是否死亡。
混在难民里，我牵着妹妹的手，母妃走在前面，三个人的衣角都沾满了泥浆和血渍。
妹妹的小脸脏得看不清五官，只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，里面全是恐惧。
「站住！检查！」
我下意识把母妃和妹妹往身后藏，怀里的世子玉佩却在这时候“叮”地一声响——大概是挂绳松了，玉佩滑出来，正好被一个血影卫看见。
「世子玉佩！」
刹那间，所有的血影卫都拔出了刀。
母妃突然推了我一把：「你快走！」
「不！」妹妹哭喊着抱住我的腿，小手死死拽着我。
我浑身发抖，脚像生了根似的。三匹战马从街角冲过来，马上是禁军的骑兵。
母妃突然冲上前，拦在路中央：「我是王妃！」
「母妃！」我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。
妹妹还在哭，小手抓着我不放。
我看着母妃挡在马前的身影，看着妹妹泪流满面的脸，看着周围举起的刀枪...
我猛地甩开妹妹的手。
「啊！」妹妹惨叫一声，摔倒在泥地里。
「驾！」我抢过一匹战马，狠狠拍在马屁股上。马匹吃痛，长嘶一声冲了出去。
身后传来母妃的尖叫和妹妹的哭喊，马蹄声越来越急，我不敢回头。
6
母妃被乱箭射穿脚踝时，我听见了她骨头碎裂的脆响，血顺着箭杆往下淌，在青石板上积成一小滩暗红。
我发疯似的往前冲，可血影卫的包围圈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。
「小世子，您母亲还活着呢！」为首的血影卫冷笑着，拉满的弓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妹妹突然手脚并用地爬过来，她的小脸脏得看不清五官，只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，里面全是恐惧和血丝。
「哥哥！」她哭喊着，伸出的小手离我只有半尺远。
“轰！”一匹战马斜刺里冲出来，马蹄重重踏在妹妹的头上。
我听见了颅骨碎裂的声音，染血的发带飘飘荡荡，落在我马前。
「不——！」我喉咙里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，调转马头就冲向血影卫。
我挥舞着软剑劈开几支箭，可更多的箭钉在我身上。
后背、肩膀、手臂，每中一箭都像被烧红的铁棍捅进去。
血影卫的马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我被撞下马背，滚进乱葬岗的臭水沟里。
脸上火辣辣的疼，我抹了一把，满手都是脑浆和血污——是妹妹的发带，混着她的血，黏在我脸上。
我蜷缩在一堆腐尸后面，啃着一只刚扒出来的老鼠。
老鼠的毛还没拔干净，腥臭味直冲脑门，可我饿得连恶心都顾不上了。
我摸了摸怀里妹妹的发带，上面还粘着她的体温。
发带的一角绣着个小小的「安」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