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“扫把星克死爹娘,还装死躲租子?”伯母王氏的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,窗外衙役的铁链哗啦啦响。我攥着枕下半块发霉的杂粮饼,望着漏风的茅屋,胃里饿得发疼。

“妖术!这是白莲妖术!”县太爷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。我跪在堂下,看着地主粮商得意的嘴脸,怀里那本《农桑辑要》硌得生疼——难道让亩产翻倍的新农法,真要成杀头的罪证?

谁料三个月后,御赐“神农员外”的金匾竟立在我田头。当初诬告我的乡绅们跪在合作社门口求饶,而那位因醉枣治好顽疾的嘉靖帝,正派八抬大轿请我进京面圣!

第一章 绝境逢生

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晌午,太阳毒得能把人晒出油来。我趴在田埂上,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,连咽口唾沫都疼得钻心。这身子骨轻飘飘的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——后来我才知道,那会儿我已经三天没吃上一口正经粮食了。

你问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农学生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?这事儿说来可真够荒唐。前一天我还在实验室里琢磨怎么让杂交水稻多产个三五斗,一觉醒来,就成了大明嘉靖年间清河村里一个同名同姓的佃户陈青河。

“扫把星!克死爹娘还不够,如今又要装死躲租子不成?”

破锣似的嗓门从院墙外砸进来,惊得我浑身一激灵。我那“好伯母”王氏双手叉腰站在篱笆外头,活像只斗架的老母鸡。堂兄陈金宝跟在后头,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我那茅草屋里打转,分明在掂量着什么东西能搬走。

“瞅什么瞅?明日就报官发卖了你这丧门星!”王氏唾沫星子横飞,“你爹娘看病借的五两银子,连本带利共七两三钱,拿不出钱就拿这破屋抵债!”

我心里冷笑。这话骗鬼呢?我脑子里属于原主的记忆零零碎碎,却清楚地记得爹娘治病只借了三两。更何况他们刚过世不到百日,这就要来夺孤侄的栖身之所了。

但眼下我没力气争辩。胃里饿得发慌,眼前阵阵发黑。我算是明白什么叫“一分钱难倒英雄汉”了——虽然我如今只是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病秧子。

摸索着在硬得硌人的枕头底下掏了半天,指尖突然触到个东西。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杂粮饼,已经发了霉,还有一支磨得发亮的银簪子。记忆倏地涌上来:这是娘留下的最后一件首饰,藏这儿是防着伯母来搜刮。

院门被踹得哐当响。我赶紧把簪子塞回原处,就着口水啃那霉饼。味道嘛,说实话,比我们实验室喂小白鼠的饲料还差些。但在当时,那就是救命的仙丹。

“听见没有?明日一早官差就来拿人!”王氏还在外头叫嚣。

我慢吞吞挪到门口,隔着门缝瞧见那母子俩的嘴脸。王氏颧骨高耸,薄嘴唇抿成一条线,一看就是个刻薄主儿。陈金宝倒是生得膀大腰圆,可惜一脸蠢相,活脱脱就是个饭桶。

“伯母,”我哑着嗓子开口,“爹娘才走了不到百日,您就这般逼侄儿,不怕寒了乡亲们的心么?”

这话戳了王氏的肺管子。她顿时跳脚骂起来,什么“白眼狼”、“讨债鬼”的浑话一股脑往外倒。邻居们闻声探头,却又缩了回去——看来这泼妇在村里是横行惯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