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则是这一代新生儿中唯一得到苍牙认可的人,因此,族中人便将我奉立为族中圣女。
可长老害怕我的能力会越来越弱,便下令族中的人不能随便找我治病。
晨光刚漫过敖包上的经幡,长老就握着我的手腕往苍牙石像走,掌心的老茧硌得我生疼。他指着石像底座刻的“持光者勿显于人前”,声音比晨霜还冷:“你是族里最后一个被苍牙认下的孩子,好好守着祖地就够了,山外的路,一步都不能踏。”
我望着石像上黑狼的眼睛,忽然想起上个月阿婆咳着说“要是能有碗热汤治治肺就好了”,想起长老当时摇头说“圣女的力量越来越弱,动一次就少一次”。可我是圣女啊——不应是供在毡房里、只配接受奶酒供奉的空名号,而是该护着族人的人。若连族人的病痛都不能管,这“圣女”二字,我拿着又有什么意思?
“阿爸阿玛,我要去山外学医。”晚饭时我把行囊摆到桌上,青稞饼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脸。阿玛伸手要摸我的头发,指尖却顿在半空:“傻孩子,外面的大夫哪有苍牙的恩典管用?”阿爸也闷声劝:“留在族里,我们护着你不好吗?”
我把藏在枕下的草药草图摊开,纸上画满了从老人口中听来的治咳草、散寒花:“我不学怎么用掌心的暖光,我学熬药、扎针。等我回来,不用耗着苍牙给的力量,也能让阿婆不咳,让阿爷的腿不疼。”
他们还想再说什么,我已背起行囊往山门走。经幡在风里哗啦啦地响,像在替族人挽留,可我知道,只有迈出这步,我才算真的配得上“圣女”这个称呼。身后的劝阻声越来越远,脚下的石子路虽硌脚,却通往能实实在在护着族人的未来——这条路,我走得义无反顾。
回忆结束。
第八章:冰冷的真相
我是被消毒水味呛醒的,不是病房里淡淡的清冽,是浓烈到刺得鼻腔发疼的味道,像有人把整瓶消毒水泼在了空气里。
睁眼时,视线里是熟悉的医院天花板,可身上没有盖被子,裸露的胳膊贴着冰凉的金属台——这不是病床,是解剖室里的操作台。
“她的体温还在降,再抽一管血送检。”穿白大褂的人背对着我,声音冷得像台机器。另一个人戴着手套的手刚碰到我的胳膊,我突然浑身发冷,不是操作台的凉,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,像又回到了族里那片下暴雪的草原。
我想喊,想挣扎,可身体像被钉在台上,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余光里,操作台旁的铁盘里摆着针管、手术刀,还有几个贴着标签的玻璃瓶,标签上写着“白玛,血液样本”“白玛,组织样本”——那是我的名字,是我在族里阿妈一遍遍唤我的名字!
“院长说,王董还等着要最新的‘补剂’,动作快点。”先前说话的人转过身,我看清了他的脸,是医院的副院长,上次查房时还拍着我的肩说“年轻人好好干”。他手里拿着个密封袋,里面装着淡红色的液体,递给身边的人时,我分明听见他说:“这次的量少点,留着下次再‘取’,别像上次那样,差点没‘活’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