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城郊老别墅的座钟总在凌晨三点停摆,丈夫抱着长刀消失在黑影里,只留下 “别往窗外看” 的纸条。当女儿说 “爸爸在窗外喊我”,当玻璃球里的绿光熄灭,我才知道 —— 我们早已被困在三点的时间牢笼里,而他,成了守护我们的影子。

城郊老别墅的木质楼梯总在夜里发出 “吱呀” 声,尤其是入秋之后,风从窗缝钻进来,带着后山松针的寒气,把客厅里那座老式座钟的钟摆声衬得格外清晰。我坐在沙发上,指尖捏着那张揉皱的纸条,纸上的字迹还带着陈屿惯有的用力 ——“晚晚,我必须查清楚,不能再让它靠近安安。我还爱着你,就算你觉得我疯了。好好照顾女儿,要是你凌晨三点醒了,别往窗外看。”

这是陈屿失踪的第三天。前门还留着他离开时没关好的缝隙,玄关的皮鞋摆得整整齐齐,书房里他常用的钢笔还插在墨水瓶里,连他昨晚没喝完的半杯牛奶,都还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冒着微弱的热气。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除了少了他这个人。

我和陈屿结婚七年,搬进这座带院子的老别墅是三年前的事。女儿安安出生后,我们之间的话就越来越少,不是不爱,是日子被奶粉、尿布和没完没了的工作磨成了碎片。他在建筑事务所做设计,总加班到深夜;我在小学当语文老师,每天围着安安的作业和班级的琐事转。我们像两条平行线,白天各忙各的,只有晚上躺在同一张床上时,才能借着月光看清彼此眼底的疲惫。

第一次发现陈屿不对劲,是在一个月前的周末。那天我醒得早,看见他坐在床尾,背对着我,肩膀绷得紧紧的,手里攥着个手电筒,光束照在地板上,映出一小片惨白。“怎么了?”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,他这才慢慢回头,眼神空得像后山的深潭,“没什么,就是醒了。”

他说话时的声音很哑,像是吞了砂纸。我注意到他的睡衣领口沾着泥土,裤脚也湿了,像是在外面待了很久。“你出去过?” 我追问,他却突然站起来,把手电筒往枕头底下塞,“没有,可能是夜里出汗弄湿的。”

那天早上的早餐格外安静。安安拿着小勺子舀着粥,突然抬头说:“爸爸,你昨晚为什么在院子里转圈呀?我从窗户看见你了,手里还拿着亮亮的东西。” 陈屿的手顿了一下,粥勺里的粥洒在桌上,“小孩子别乱说,爸爸一直在床上睡觉。”

我当时只当是安安做了梦,没放在心上。直到一周后,我被客厅里的响动惊醒。凌晨两点多,月光透过窗帘缝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。我看见陈屿蹲在座钟前,双手放在钟面上,像是在听什么。那座座钟是前房主留下的,黄铜外壳,钟摆上刻着缠枝莲纹,走时很准,每天凌晨三点都会 “铛” 地响一声。

“你干什么呢?” 我走过去,他猛地回头,眼睛里布满血丝,像是受了惊的兽,“这钟有问题。” 他指着钟面,时针和分针正好停在三点的位置,可明明才两点半,“它昨晚也停在这里,我以为是电池没电了,换了新的,还是这样。”

我凑近看,钟摆确实没动,钟面上的罗马数字 “Ⅲ” 被一道划痕划得格外显眼,像是有人故意用刀刻的。“可能是钟芯坏了,明天找修钟的来看看就好。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,力气大得让我生疼,“不是钟的问题!是时间,是凌晨三点!昨晚我醒了,看手机是三点,看电子钟也是三点,连安安的儿童手表都停在三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