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2月,南部边境。
雨水混着泥土和硝烟的气味,浸透了边境线上的每一寸土地。沈凯忠趴在泥泞的战壕里,雨水顺着他的钢盔边缘流淌成线。他眯起眼睛,透过朦胧雨幕观察着对面山头的越军阵地。
“班长,这雨没完没了,咱们要在这趴到什么时候?”身旁的新兵江文革低声嘟囔,他只有十九岁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。
沈凯忠没转头,声音低沉:“等到命令。急什么,仗有你打的。”
战壕另一端,卫生员肖景红正在检查急救包,确保里面的药品和绷带没有被雨水浸湿。她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,齐耳短发塞在军帽下,脸上沾着泥点,却掩不住清秀的轮廓。
“文革,把你水壶给我。”肖景红伸手,“给你加点葡萄糖。”
江文革扭身递过水壶,咧嘴笑了:“还是景红姐心疼我。”
沈凯忠终于转过头,眉头紧锁:“都闭嘴。敌人就在二百米外,你们当是开茶话会?”
顿时安静下来,只有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炮火轰鸣。
这是他们进入猴国境内的第七天。沈凯忠的班原本有十二人,现在只剩九个。一场遭遇战夺走了三条年轻的生命,其中一个是与江文革同乡的同龄人。
夜幕降临时,命令终于来了:穿插到敌后,摧毁一个补给点。
雨还在下,夜色浓重如墨。沈凯忠带领全班悄无声息地穿行在热带丛林中。沼泽、蚂蟥、毒蚊和无处不在的危险让他们每前进一米都异常艰难。
“班长,有情况!”负责断后的战士突然压低声音警示。
所有人立即蹲下隐蔽。前方树林中传来猴语对话声和脚步声,一队猴国士兵正朝他们方向走来。
“准备战斗。”沈凯忠无声地做出口型,举起了手中的56式冲锋枪。
枪声在寂静的雨夜中骤然炸响,划破丛林。交火短暂而激烈,猴国巡逻队被全歼,但沈凯忠的班也有一人牺牲,两人负伤。
肖景红迅速为伤员包扎,她的动作熟练而镇定,尽管脸色在黑暗中显得苍白。
“我们必须加快速度,枪声会引来更多敌人。”沈凯忠检查了弹药,表情凝重。
他们继续在丛林中穿行,终于在天亮前发现了目标——一个伪装成村庄的猴军补给点。
“文革,你带两个人从右侧迂回。景红,你留在后方安全处。”沈凯忠部署任务。
江文革突然开口:“班长,让我带主攻组吧。”
沈凯忠愣了一下。江文革是班里最年轻的战士,平时总是显得有些胆小,此刻却主动请缨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小山东...他是我发小。”江文革声音有些哽咽,“他说过要一起立功的。”
沈凯忠沉默片刻,拍了拍年轻人的肩:“好,但你得全须全尾回来。”
攻击在黎明时分发起。江文革带领的突击组如尖刀直插敌人心脏,沈凯忠率主力正面强攻。战斗异常激烈,猴军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顽强。
突然,一枚手榴落在肖景红隐蔽的区域附近。正在救护伤员的她全然未觉。
“景红!趴下!”江文革嘶吼着扑过去,将肖景红压在身下。
爆炸声震耳欲聋,泥土和碎屑飞溅。当肖景红挣扎着爬起来,发现江文革后背已被弹片击中,鲜血浸透了军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