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我要这孩子的第一声‘爹爹’…清晰无比地叫给他听。”

她的手指停在婴孩的脖颈边,那么细小,那么脆弱。

声音骤然压得更低,带着地狱般的寒气,钻进韩漳的耳朵:

“我要等到他站在权力之巅,最志得意满、毫无防备的那一刻……”

“我要你,亲手,”她微微停顿,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的恨意,“继承帅府。”

韩漳猛地抬头,撞进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里,浑身一颤,如坠冰窟,却又有一股极致疯狂的火焰,自眼底猛地烧起。

第二章

捉星星的狂喜持续了整整三天。

元帅府张灯结彩,贺客盈门。

他抱着那“酷似”自己的早产儿子,接受着各方艳羡和恭维,志得意满,仿佛人生已臻圆满。

他对敖芭芭的“功劳”给予了前所未有的慷慨——流水似的补品送入房中,各色珠宝绫罗堆满了她的梳妆台,甚至当着宾客的面,亲自为她布菜,语气温柔得能拧出水来:“夫人辛苦了,多吃些,好好将养。”

敖芭芭低眉顺眼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幸福,一一应下。

只有在她垂眸的瞬间,才能捕捉到眼底那一闪而过的、冰封般的冷嘲。

然而,狗血的风暴往往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下酝酿。

捉星星的“深情”表演还没持续到孩子满月,府里就悄无声息地多了几位“妹妹”。

先是唱曲儿的柳姨娘,一把嗓子娇滴滴,眼波流转能勾魂。

再是留洋回来的白小姐,一身洋装勾勒出窈窕身段,满口的新式思想,偏偏最会撒娇卖痴。

最后甚至连敖芭芭身边一个稍有姿色的洗脚丫鬟,某夜也被捉星星“偶然”撞见,次日就抬了做通房。

理由冠冕堂皇:“夫人产后体弱,需静心休养,不宜劳累伺候。她们粗鄙,正好替夫人分忧。”

分忧?是分她的宠,打她的脸!

捉星星甚至懒得掩饰他的刻意。他带着新欢在敖芭芭的病榻前晃悠,柳姨娘娇笑着喂他吃葡萄,白小姐用蹩脚的中文念着情诗,那洗脚丫鬟出身的通房,更是故意打翻了敖芭芭的药碗。

“哎呀!夫人恕罪!”丫鬟跪在地上,声音发抖,眼睛却偷偷瞟向捉星星,带着隐秘的得意。

捉星星只是闲闲地靠在椅背上,把玩着白小姐的卷发,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,看着敖芭芭苍白的脸:“无妨,一碗药罢了,再煎就是。夫人最大度了,岂会跟你一个下人计较?”

敖芭芭的手指在锦被下死死攥紧,指甲掐进掌心,带来尖锐的痛感,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。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:“元帅说的是。”

夜里,孩子哭闹,敖芭芭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守夜的赵妈按住。

“夫人,您身子还没好利索,让奶娘来吧。”赵妈心疼道。

“不必,”敖芭芭声音嘶哑,眼神却执拗,“我的孩子,我自己哄。”

她抱着那小小软软的身体,轻轻摇晃。孩子嗅到母亲的气息,渐渐止了哭声,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。

那眉眼,越看越像捉星星,也像韩漳。这扭曲的相似,像一根毒刺,日夜扎在她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