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捉星星带着醉意的笑闹声,夹杂着女人娇媚的嗔怪。声音越来越近,竟像是朝着她的房间来了。
“元帅~夫人怕是歇下了,我们不好打扰吧?”是柳姨娘的声音。
“怕什么?这是帅府,哪里我去不得?”捉星星哐当一声推开门,搂着衣衫半褪的柳姨娘,踉跄着进来。浓郁的酒气和劣质香水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。
他看到敖芭芭抱着孩子坐在床上,愣了一下,随即嗤笑:“哟,还没睡?正好,来看看你柳妹妹,她说想学学怎么带孩子,日后也好给本帅生个一儿半女。”
柳姨娘假意羞赧,往捉星星怀里钻:“元帅~您又取笑人家!”
敖芭芭只觉得一股恶气直冲头顶,眼前阵阵发黑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几乎咬出血来。
捉星星晃悠着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以及她怀里的孩子。他伸出手,粗粝的手指带着酒气,胡乱地摸了摸孩子的脸,力道没个轻重,孩子瘪瘪嘴,眼看又要哭。
“啧,哭什么哭?一点老子的硬气都没学到!”捉星星不耐烦地收回手,目光转向敖芭芭,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,“你看你,蓬头垢面的,哪还有点元帅夫人的样子?难怪孩子也养得这般爱哭!”
敖芭芭猛地抬头,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掩藏不住。
捉星星却像是找到了乐子,继续羞辱:“怎么?瞪我?敖芭芭,别忘了,你敖家如今什么光景?要不是我念旧情,你们一家早就喝西北风去了!让你安安分分当个夫人,带好孩子,已是天大的恩赐!别给脸不要脸!”
柳姨娘在一旁掩嘴轻笑,眼神讥诮。
就在这时,那孩子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的,突然“哇”一声大哭起来,小腿一蹬,一泡热乎乎的童子尿精准地浇在了捉星星笔挺的军裤上。
瞬间的寂静。
捉星星的脸一下子黑了。
柳姨娘惊呼一声,手忙脚乱地拿手帕去擦。
敖芭芭看着捉星星狼狈的样子,看着他裤子上那摊明显的水渍,再看他铁青的脸,不知怎么,心底那股翻腾的恨意和屈辱,突然就诡异地平息了一点。
她低下头,肩膀微微抖动。
捉星星以为她在哭,更加烦躁:“哭什么哭!晦气!”他一把推开柳姨娘,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,“看好你的哭包儿子!”
房门被摔得震天响。
敖芭芭抬起头,脸上哪里有一滴眼泪?分明是压抑不住的、扭曲的笑意。她看着怀里还在抽噎的孩子,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,声音低低地,带着一丝奇异的快感:“…干得漂亮,我的儿。”
赵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,却又莫名觉得解气。
接下来的日子,捉星星变本加厉。他似乎以羞辱敖芭芭为乐,克扣她的用度,纵容姨太太们给她使绊子。
冬天送来的炭是呛人的烟炭,夏天分到的冰少得可怜。饭菜时常是馊的,请个大夫也推三阻四。
敖芭芭统统忍了下来。她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,越发沉默寡言,逆来顺受。
她所有的精力,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。孩子取名捉晟,小名晟儿。
晟儿在秘法和母体透支的催生下,身体并不好,时常病痛。敖芭芭彻夜不眠地守着,亲自尝药,精心呵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