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而他神农,地皇神农,差一点就成了这魔功最得力的“饲主”!

西北方向…

他缓缓步出地窖,重新立于死寂的村落之中。村民们依旧跪伏着,那间被暂时压制的茅屋里,呻吟声又逐渐开始变大,草木清气正在被更强的沸毒快速消耗。

时间不多了。

神农目光扫过这片苦难的大地,眼中最后一丝惑然尽去,只余下冰冷清晰的决断。

救,必须要救。但绝不能再以猛药催发生机。

需先斩断那汲取“养分”的黑手,绝其根源。再徐徐图之,化解此毒。

否则,救一人,反哺魔头一分,此消彼长,万劫不复。

他抬起手,指尖并非凝聚神血,而是虚划符文,引动大地深处未被完全侵蚀的微薄地气,化作一场更绵密、更温柔的清雨,洒落整个村落,不求治愈,只求暂时稳住所有患者的状况,延缓那“果实”的成熟。

旋即,他转身,目光如冷电,彻底锁死西北。

该去会一会那个,以苍生为食粮的“同道”了。

第四炉香:人魇丹鼎

西北风卷着沙尘,抽打在脸上,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。大地在此处彻底失了生机,龟裂的土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,连最耐旱的棘草也化作了焦黑的碎末,一踩便成齑粉。

神农的步伐不快,却每一步都沉稳地压在大地脉络的节点上。他周身清光内敛,如覆薄纱,将自身磅礴的生机气息严密包裹,不再泄露半分。那双温润了万古春秋的眼眸,此刻锐利如鹰隼,扫视着前方一片突兀隆起的、由暗红岩石构成的矮山。

那丝阴冷恶毒的道韵,源头便指向此处。

越靠近,空气中那无形的吸力便越强。并非抽取灵气,而是贪婪地拉扯着过往生灵的情绪,尤其是恐惧与绝望。寻常鸟兽早已绝迹,连风经过此地,都变得呜咽哀怨,如同无数细碎的哭泣。

山壁之上,赫然可见一个巨大的洞口,开凿得粗糙无比,边缘还残留着猛力劈凿的痕迹,绝非天然形成。洞口幽深,里面隐隐透出暗红的光晕,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混杂着丹药炼糊了的焦苦味,一阵阵从中涌出。

洞口的岩石上,刻着几道歪歪扭扭、却透着一股邪异力量的符篆,正是那汲取情绪的恶毒阵法的一部分。

神农无声无息地步入洞中。

眼前景象,纵使他见惯洪荒万古,心亦骤然一沉。

洞窟极深,极为宽敞。中央,竟矗立着一尊三足巨鼎!

那鼎非金非铁,呈一种污浊的暗红色,仿佛是以干涸凝固的血液混合着某种金属熔铸而成。鼎身之上,刻满了密密麻麻、扭曲蠕动的人形图案,那些人形皆在极度痛苦中挣扎嘶嚎,栩栩如生,望之令人神魂悸动。

此刻,巨鼎之下,地火熊熊燃烧,但那火焰并非赤红或金黄,而是一种诡异的幽蓝色,舔舐着鼎足,却散发出刺骨的阴寒。鼎内咕嘟作响,暗红色的粘稠浆液不断翻滚,冒出一个个巨大的、破裂后发出啜泣般声响的气泡。

而更令人悚然的是,洞窟的四壁,被开凿出一个个蜂巢般的格子,每一个格子里,都蜷缩着一个生灵!有村民,有飞禽走兽,甚至还有些修为低微的小妖。他们大多奄奄一息,皮肤下灰败的流光时明时灭,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从他们身上丝丝缕缕地被抽取出来,汇入中央那尊巨鼎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