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开学第二周，教室里突然多了一张陌生面孔。
班主任拍了拍手，“同学们安静，介绍一下，这是从市里明德私立转来的陈屿同学，大家欢迎。”
教室后排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陈屿站在讲台上，白衬衫熨得平整，眼神淡得像初秋的晨雾。他微微鞠躬，声音清冽：“请多指教。”然后径直走向唯一的空座位——林向风的旁边。
林向风正埋头刷题，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，抬头瞥了一眼。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，在新同学的发梢上跳跃。她想起昨天听说的传闻：从私立名校转来的学霸，据说是因为打了人才被迫转学。
“你好，我叫林向风。”她放下笔，露出惯有的明朗笑容。
陈屿点点头，没说话，只是安静地整理书本。他的手指修长，动作利落，每本书都摆放得一丝不苟。
第一节课是数学，老师突然进行随堂测验。最后一道大题难度超高，林向风卡在最后一步，急得额头冒汗。离交卷还有五分钟，她余光瞥见陈屿已经放下笔，试卷写得满满当当。
“最后一步，”突然传来极低的声音，“用柯西不等式。”
林向风愣了一秒，随即恍然大悟，迅速写下解题过程。交卷后，她长舒一口气，转头对陈屿说：“谢谢啊，差点就栽在这题上了。”
陈屿没看她，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林向风不以为意地笑笑，从书包里掏出两个橘子，分一个放在陈屿桌上：“我奶奶种的，特别甜。”
陈屿看着那个圆滚滚的橘子，终于转过脸来。林向风这才发现，他左眉骨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藏在眉峰里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我不吃。”他把橘子推回去。
“尝尝嘛，真的甜。”林向风不由分说地把橘子又推过去，然后剥开自己的那个，清甜的柑橘香顿时弥漫开来。
陈屿没再推辞，但也没碰那个橘子。
放学铃响，林向风麻利地收拾书包：“明天见！”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教室。她得赶去菜市场买打折的排骨，爷爷牙口不好，炖得软烂才吃得动。
陈屿看着她消失的背影，慢慢将那个橘子收进了书包。
林向风和爷爷奶奶住在县城老区的平房里。院子不大，但奶奶种满了花草和蔬菜。父母在她小学时因车祸去世，靠爷爷奶奶的退休金和母亲单位给的抚恤金生活。
“风风回来啦，”奶奶正在院子里浇菜，“今天有个男生送你到巷子口，是谁啊？”
林向风一愣：“没有啊，我直接回来的。”
奶奶眯起眼笑了：“可能我看错了。快来，排骨炖好了。”
夜里，林向风刷完一套物理题，站在窗前休息。夏末晚风吹拂着她的刘海，她望向远处寥寥无几的灯火，忽然想起白天那个转学生。明明帮她解了围，为什么又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？
第二天早自习，林向风到教室时，陈屿已经在了。晨光中，他低头做题的侧脸格外专注。林向风放下书包，发现桌上有张纸条：
“谢谢你的橘子。陈屿”
她笑起来，声音惊动了陈屿。他抬头，对上她弯弯的眼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