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客气，今天还有。”林向风又从书包里掏出两个橘子，“我奶奶说多吃水果对身体好。”
这次陈屿接下了，轻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就这样，两人开始了极其有限的交流。多数时候是林向风说，陈屿听。她发现他虽然沉默，但成绩极好，尤其是数学和物理，几乎每次测验都是满分。
月考成绩公布，林向风年级第二，陈屿第一。
“可恶，就差三分！”林向风对着成绩单跺脚，“下次我一定超过你。”
陈屿看着女孩气鼓鼓的侧脸，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：“期待。”
一个月后的周三，林向风请假没来上学。陈屿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，莫名觉得教室格外安静。一整天，那个总是笑眯眯递给他各种零食的女孩不在，他竟然有点不习惯。
放学后，陈屿按照班主任给的地址，找到了林向风家。老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咳嗽声。
“请问林向风在家吗？”他敲了敲木门。
奶奶开门出来，眼睛一亮：“呀，你就是那天送风风回来的男生吧？快进来，她发烧了，非要硬撑着去上学，被我按在家里了。”
陈屿没解释误会，跟着奶奶走进屋里。林向风正靠在床头刷题，脸颊通红，一看就在发烧。
“陈屿？你怎么来了？”她惊讶地坐直身子。
“班主任让我带作业给你。”陈屿从书包里掏出几本笔记，“这些是今天讲课的重点。”
林向风接过笔记，发现每科都记得极其详细，重点难点还用红笔标出，完全不像是随便整理的。
“你这笔记做得太棒了吧！”她惊叹道，“比我自己记的还清楚。”
陈屿移开目光：“顺便而已。”
奶奶端来蜂蜜水，热情地留陈屿吃饭。推辞不过，他只好坐下。饭桌上，爷爷奶奶不断给他夹菜，问东问西。
“小陈啊，父母是做什么的？”
“他们常年在国外。”陈屿简短回答。
“那你一个人在这儿？”
“有保姆阿姨照顾。”
林向风敏锐地察觉到陈屿不愿多谈家里的事，赶紧岔开话题：“奶奶，陈屿可厉害了，这次月考全校第一呢！”
“哎哟，真厉害！和我们风风一样聪明。”奶奶笑呵呵地说，“以后多来家里玩啊，风风这孩子就知道学习，都没什么朋友。”
“奶奶！”林向风脸红起来，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不好意思。
陈屿点点头，安静地吃饭。这顿饭吃得他有些不自在，却又莫名贪恋这种热闹温馨的氛围。在他记忆里，家里永远只有保姆阿姨和空荡荡的大房子。
临走时，林向风送他到巷口。
“今天谢谢你，”她说，“笔记，还有来看我。”
陈屿看着她被烧得亮晶晶的眼睛，突然问：“你为什么叫向风？”
林向风笑起来：“我妈妈怀我的时候特别喜欢看风吹麦浪的样子，说就像金色的海洋在跳舞。她说希望我能像风一样自由快乐。”她的声音低下来，“可惜他们没能看到我长大。”
晚风吹起她的刘海，陈屿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。那一刻，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她总是如风般来去，笑容永远明亮——那或许是一种保护色，掩盖着和他相似的孤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