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馆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消失了，世界只剩下这个角落灼热的呼吸和心跳声。
良久，他才稍稍松开她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喘息着，看着她氤氲着水汽和复杂情绪的墨色眼眸。
她在他怀里，微喘着，声音低哑而清晰：“俺叫林岚。”
林岚。山间的雾。捉摸不定，却又无处不在。
三、木刻楞的春天
像是山间的雾，林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陈山山脚下那座孤零零的木刻楞房子，也融进了他枯燥如荒漠的生命。
日子仿佛被注入了温热的泉水，活泛起来，也有了颜色。这座原本只是他狩猎间隙歇脚、充满单身汉粗犷气息的木屋，因为一个女人的到来，变得截然不同。
清晨，天光透过木格窗上糊着的油纸，朦胧地照进厨房。玉米面饼子在抹了猪油的铁锅里烙得滋滋作响，散发出焦脆诱人的香气。陈山习惯早起，他会从身后拥住正在用旧搪瓷缸子沏浓酽砖茶的林岚，下颌轻轻蹭着她散发着松木清香的发顶，感受那细腻凉滑的发丝掠过皮肤的感觉。
“今儿个想干啥，俺的小山猫？”他低笑着，亲昵的称谓自然而然地从嘴边溜出来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。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僵了一瞬，仿佛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甚至抗拒，但很快便软化下来，温顺地依进他宽阔的怀里，像一只真正找到依靠的小兽。
“得先把你喝了几十年的这缸子苦叶子汤换换，”她转过身，拎起他那把被烟熏火燎得乌黑的旧铜壶，略显嫌弃地蹙起精致的眉头，“这味儿醇厚得都快赶上老中医熬药的砂锅了，哪是喝茶？”
“成，那你给俺摆弄，俺就喝你摆弄的。”他心情极好，低头轻吻她冰凉的耳尖，满意地看到她白皙的颈侧肌肤渐渐染上动人的淡绯色。她泡的茶确实不一样，带着一股清冽的山野气息，回味甘甜。
午后，若是天气晴好，阳光能稍微驱散一些寒意，他会带她进林子边缘转转。他教她辨认雪地上各种野兽留下的踪迹。她蹲在湿润的黑土地上，神情专注，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一枚被新雪覆盖了一半的清晰爪印，仰起头望他时，眼神纯净得如同山泉，却又隐隐藏着一丝狡黠的光：“这爪印瞅着新鲜，像……一头走岔了道儿的大家伙？饿急眼了，漫山遍野找蜜呢，还是……正琢磨着找个心眼实诚的炮手（猎人）打个秋风？”
他被她的比喻逗乐，伸手拉她起来，仔细拍掉她墨色旗袍下摆沾上的草屑和雪沫，粗糙宽厚的手掌却流连于她纤细柔软的腰际，舍不得离开。“那俺们这心眼实的炮手可得加倍留神了，”他笑道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，“省得一不小心，就让哪来的甜头给迷瞪了眼，晕头转向。”话语里的双关，让她的脸颊也飞起两抹红云。
夜晚，是木刻楞里最温暖的时光。铁皮炉子里填满了耐烧的松木柈子，烧得噼啪作响，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半间屋子，也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粗糙的原木墙上，交叠晃动。林岚会抱来那床厚实的狍子皮褥子铺在炕上，然后枕着他的腿，听他念一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