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咚！您有新的差评，请注意查收！”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，伴随着账户被扣款50元的短信，像一记重锤砸在李默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上。
晚上十一点半，狂风暴雨肆虐着城市。
李默浑身湿透地站在“幸福花园”小区门口的电瓶车旁，雨水模糊了他的头盔面罩。他刚刚因为“超时13分钟”而收到了今天第三个差评，理由荒谬至极——“外卖员长得太晦气，影响食欲”。
而事实上，他超时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，以及客户自己填错了模糊的楼栋号，让他在这片老小区里足足找了十五分钟！
他深吸一口冰冷的雨水气，试图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那股想要把手机砸碎的冲动。五十块，是他送十几单的报酬，是女儿小雅下一瓶药钱的五十分之一。
不能生气，不能倒下。他默念着。为了小雅的医药费，为了还在老家辛苦操劳的父母，他什么都能忍。
手机又在震，是平台催单的警报——他还有最后一单，就是这个“幸福花园”4栋404的，送完才能下班。
4栋404……李默心里莫名咯噔一下。这个小区他以前送来过，虽然老旧，但还算正常。可今晚，在惨白的路灯和瓢泼大雨映衬下，那些斑驳的楼房像一头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，散发着说不出的阴森感。
尤其是4栋，似乎完全笼罩在一片更深的阴影里。
他推着电量告急的电瓶车，艰难地驶入小区大门。
看门的保安亭亮着灯，一个穿着老旧保安服的大爷正背对着门口，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，对李默的进入毫无反应。
雨太大了，李默没多想，径直朝着记忆中4栋的方向骑去。
坑洼的路面积着水，车轮碾过，溅起浑浊的水花。小区里异常安静，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他电瓶车电机微弱的嗡鸣。明明才十一点多，几乎所有窗户都是黑的，仿佛这是一片被遗忘的废弃之地。
他拐过一个弯，看到了4栋的标识牌。那是一栋看起来比其他楼更破旧的单元楼，墙皮大面积脱落，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。
停好车，拎起那袋最后的外卖——一份麻辣烫，他快步冲进单元门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，忽明忽灭，闪烁不定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楼特有的霉味，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焦糊味？
404室在顶楼。李默一步步爬上楼梯，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，被放大得有些吓人。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。
终于到了四楼。走廊尽头就是404。
暗红色的防盗门紧闭着，门牌号锈迹斑斑。门口的地垫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。
他按下门铃。
等了十几秒，没人应答。
他又敲了敲门，稍微用力。
“你好！外卖！”
依旧一片死寂。只有楼道里那盏坏灯还在执着地闪烁着。
难道写错地址了？或者客户等不及取消了？李默掏出手机，准备打电话确认。
然而，手机屏幕左上角赫然显示着【无服务】。
怎么可能？刚才在小区门口还有两格信号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