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林微吧？坐。”女人笑了笑，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温和，“我是顾明宇的妈妈，张慧兰。”
林微坐下，手放在膝盖上，紧张得手指蜷起来。张慧兰没让服务员来，自己给她倒了杯茶：“不用拘谨，我就是想跟你聊聊。”她没问“你家怎么这么穷”，也没问“你是不是图钱”，只问她小时候喜欢什么，问她爸妈身体怎么样，问她离职后打算做什么。林微慢慢放松下来，说自己小时候跟着奶奶在田里玩，喜欢看蚂蚁搬家；说爸妈种了三亩水稻，闲时去镇上的玩具厂装零件，一天能挣八十块；说离职是因为老板总让她帮着做私活，还不给加班费。
张慧兰听得认真，偶尔点头：“你是个老实孩子。”她顿了顿，话转到顾明宇身上，“明宇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，烧了四天四夜，医生说伤到脑子了。这么多年，我们带他看过很多医生，没用。他现在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，喜欢看《小猪佩奇》，喜欢拼拼图，吃软不吃硬，你跟他好好说，他都听。”她从包里拿出个小相册，翻开，里面全是顾明宇的照片：有他抱着大玩偶睡觉的，有他蹲在花园里喂猫的，有他过生日抹了一脸奶油的。“他不傻，就是单纯。谁对他好，他记一辈子；谁欺负他，他会躲得远远的。”
林微看着照片里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男生，想起老家那个总被孩子欺负的傻叔，每次她给傻叔递块糖，傻叔就会咧着嘴笑半天。她抬头看向张慧兰：“阿姨，我不怕他这样。我就是……怕自己做不好。”“不用你‘做’什么，”张慧兰握住她的手，她的手很软，带着暖，“不用你洗衣做饭，家里有阿姨；不用你应付亲戚，有我和他爸。你只要陪着他，陪他说说话，陪他玩，让他知道有人疼他就行。彩礼我们给八十万，你拿着给你爸妈，让他们别再那么累。每月十万零花钱，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，不用省。”
八十万。林微脑子嗡了一声。她爸妈种一辈子地，也攒不下这么多。她咬了咬唇，眼眶有点热：“阿姨，彩礼太多了……我爸妈不是卖女儿，我是自己愿意来的。”“这是你的底气。”张慧兰拍了拍她的手背，“女孩子嫁人生子，总得手里有钱，心里才踏实。明宇那边，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，他指着说‘这个姐姐笑起来好看’，愿意见你。”
第一次去顾家别墅，林微是被张慧兰的车接去的。车开了快一个小时，从拥挤的老城区开到绿树成荫的别墅区，路边的牌子写着“云顶庄园”，保安敬了个礼才放行。房子比林微想象中还大。米白色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，院子里有个小喷泉，旁边种着月季和绣球，开得热热闹闹。下车时，有个穿西装的叔叔来开车门，林微吓了一跳，下意识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“别怕，是家里的司机，老陈。”张慧兰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，“明宇和他哥在花园里等你。”花园里有个秋千，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生正推着秋千上的人。秋千上的人就是顾明宇，他穿着白色T恤，牛仔裤，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，正咯咯笑，声音像个小娃娃。
“哥，再高点！再高点！”
“慢点，别摔了。”推秋千的男生转过身，他和顾明宇长得像，只是眉眼更锋利些，气质也沉稳，看到她们，笑着停下：“妈，林小姐来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