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夫人笑作一团。
我低头收拾，心乱如麻。
顾昀...这一世，我该如何面对你？
几日后，边关大捷的军报抵京。陛下大喜，要在宫中设宴犒劳将士。
宴席那日，我随林婉如出席。
歌舞升平中，我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顾昀坐在武将席首，玄甲未卸，眉宇间带着沙场淬炼出的锐气。与周围喧闹格格不入，只默默饮酒。
酒过三巡，陛下突然道：“顾爱卿年少有为，可曾婚配？”
顾昀起身：“臣一心报国，尚未考虑成家。”
陛下大笑：“这怎么成！朕要为你指一门好亲事！”
席间贵女们纷纷低头，面泛红霞。
我却注意到林婉如捏紧了酒杯。
她自然不愿看顾昀娶高门贵女——镇北侯府手握兵权，若与其他世家联姻，迟早威胁东宫。
果然，她突然笑道：“父皇，儿臣倒有个主意。”
众人看去。
“顾表弟与永宁郡主年纪相仿，又是表亲，岂非天作之合？”
席间霎时寂静。
永宁郡主是陛下胞弟之女，天生痴傻，今年已二十有二，尚未出嫁。
这简直是羞辱。
陛下蹙眉，显然不悦。顾昀面色不变，只眼底掠过冷光。
我心中一动，突然“不小心”打翻了酒壶。
“奴婢该死！”我慌忙跪地擦拭。
林婉如正欲发作，顾昀忽然开口：“臣谢娘娘美意。但臣常年征战，恐委屈郡主。若陛下允准，臣想自行择偶。”
陛下顺势下台：“准了！”
林婉如狠狠瞪我一眼，却不好再说什么。
宴散后，我奉命去取醒酒汤，在回廊遇见顾昀。
他显然在等人。
“方才...多谢姑娘。”他低声说。
我心跳漏了一拍：“世子认错人了，奴婢不懂您的意思。”
他抬眼看来。目光相触的刹那，我竟有些慌乱。
“姑娘袖口的酒渍，”他嘴角微扬，“是特意泼的吧？”
我哑然。
他竟看出来了。
“永宁郡主之事...”我斟酌词句，“娘娘也是一片好心。”
“好心？”他轻笑，“姑娘不必替她遮掩。我这表姐的性子，我清楚得很。”
我不知该如何接话。
沉默片刻，他忽然问：“姑娘可是沈修撰之女？”
我愣住：“世子如何得知？”
“沈修撰前日呈了份《治河策》，文采斐然。听闻他有一女在宫中...”他顿了顿，“姑娘与沈修撰眉目相似。”
我心中警铃大作。他调查我？
“奴婢惶恐。”我后退半步，“该回去送醒酒汤了。”
转身欲走，他却叫住我：“姑娘。”
我回头。
廊灯下，他眼神复杂：“宫中人心险恶，姑娘...多加小心。”
我怔在原地。
等他走远，才发觉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印。
顾昀，这一世，我注定要辜负你。
第五章 裂痕初现
四月芳菲，林婉如的“孕肚”已显形。
她越发骄纵，动辄打骂宫人。唯有在我面前稍显缓和——因我总能提前揣摩她的心思。
那日她突发奇想要吃樱桃煎，可时节未到，御膳房无处寻觅。
“一群废物！”她摔了茶盏，“本宫怀着皇嗣，连口吃的都要不来？”
我柔声劝慰：“娘娘息怒。奴婢听说京郊有处温泉庄子，樱桃熟得早，或可寻得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