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根向我伸出的橄榄枝，是我在灭顶的洪水中，抓到的唯一一块浮木。
我看着他，又看看门外赵启明那张阴沉的脸，
我知道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。
“我没有疯。”
我拉开我的帆布包，将里面厚厚的一沓资料，和我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，全都倒在了桌子上。
“22天前，我撞见赵伟霸凌我的学生小文，我制止了他们，并且要求报警。”
“然后，我就遭到了赵家全方位的报复和打压。”
“他们收买我身边的人，在网上污蔑我，给我父母施压，甚至给我发匿名短信，威胁我的人身安全。”
“我的学生小文，因为不堪受辱和压力，自杀未遂，现在还在医院里，说不出话。”
“我意识到，用正常的方式，我赢不了。他们会用权力和金钱，堵上所有人的嘴。”
“所以我选择了自我囚禁。”
我指着那部碎屏手机。
“那天我被赵伟推倒时，手机的录音功能是开着的。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，但录下了他的声音和部分对话。我这21天，一直在尝试各种软件，想要恢复里面的数据。”
我又指着那沓厚厚的资料。
“这是我根据记忆，和过去几年我对学生的了解，整理出的，赵伟从初中到高中，所有疑似被他霸凌过的学生名单、时间线，以及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和性格分析。”
“我把自己关起来，一是为了避开他们的眼线，不受干扰地完成这一切。”
“二是为了保护我自己。在开庭之前，我，林舒，就是最重要的那个‘活证据’。我不能出任何意外。”
“我所谓的‘修行’，不过是演给外面那些监视我的人看的一场戏。让他们以为我真的被逼疯了，从而放松警惕。”
我说完这一切，整个人都虚脱了。
仿佛抽干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。
我看着张警官，等待着我的审判。
他会相信我这个“疯子”的话吗？
05
张警官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他拿起桌上的资料，快速地翻阅着。
他的手指划过那些名字，那些时间，那些触目惊心的记录。
越看，他的脸色越沉。
最后，他拿起那部碎屏手机，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证物袋里。
“林老师，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，不要跟任何人说话。”
他把我安置在警局一个带锁的独立休息室里，然后拿着我的“证据”，大步走了出去。
赵启明被晾在了原地，脸色铁青。
他很快就动用了他的关系网。
不到一个小时，张警官的上级领导，分局的王局长，亲自打来了电话。
我隔着门，隐约能听到张警官在外面走廊上的争执。
“王局，这不是小题大做！这可能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未成年人霸凌案件，还涉及权势人物妨碍司法公正！”
“证据？我现在手里的就是证据！虽然还不够完整，但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指控链！”
“压力？我当警察的第一天，就知道什么是压力！”
“我保证，一切按程序走，给我48小时！”
电话挂断了。
走廊里恢复了安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