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到家后,我瘫在沙发上摸出手机,在"三色堇战队"群里发了个【已到家】的表情包。几乎是同时,林思琪就回了个熊猫头抡锤子的动图:"下次再敢失联这么久..."林思瑶紧跟着发来一张我考试时抓耳挠腮的偷拍照:"已截屏,黑历史+1"。

切到和师父的聊天窗口时,我发了个跪坐认错的小狗表情。师父的回复来得很快,手机连着震了三下:

"难怪最近功德箱里少了你的消息。"

"上课玩手机被没收?该。"

"不过考完了就饶过你。"

我都能想象她说这些话时的表情——一定是盘腿坐在她那把老藤椅上,手机搁在香炉旁边,时不时瞄一眼等我回复。果然,视频邀请突然弹出来,接通就看见她背后那幅"莫生气"的字画在晃。

"所以数学考得如何?"师父边问边往镜头前推了碟桂花糕,"别学上次,三十分当九十分报。"我急着辩解,差点被嘴里的零食噎住。她慢悠悠倒了杯茶推过来:"急什么,又没说不信你。"

聊到析弦老师请火锅时,师父突然从镜头外拎出个塑料袋:"巧了,今天供果多。"里面赫然是三个红艳艳的苹果,"明天带去学校,就说..."她故意拉长声调,"是某个老古董赞助的饭后水果。"

临挂断前,师父突然正色:"手机被没收这事..."我心虚地缩脖子,却听见她说:"做得对。"镜头一晃照到她案头——那儿摆着张我们四个去年视频截图的打印件,边上还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圈。

放下手机,窗外正好传来烟花声。我摸着发烫的手机壳,突然笑出声。原来被管教、被念叨、甚至被没收手机,都是埋在青春里的彩蛋,只等岁月把它酿成甜甜的回忆。就像师父常说的:有人管是福气,连挨骂都值得截图收藏。

漫长的暑假里,我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脉络中,外卖箱成了我最忠实的伙伴。每天早上出发前,"三色堇战队"的群里总会准时弹出消息:

林思琪:【头盔戴好,别学上次系成蝴蝶结】

附带一张我上次系安全带的滑稽截图。

林思瑶:【高温预警!冰袖+防晒霜已下单到你家】

后面跟着三个太阳emoji。

就连析弦老师也时不时冒泡:【路过学校记得来办公室补水】——她暑假还在忙着批改试卷,办公室的空调全天候为我开放。

每送完一单,我都会在等红灯时往群里扔个定位。有次暴雨天送餐,手机突然被三个视频通话请求轰炸。接通后画面分成三格:林思琪在画室挥着画笔喊"快找地方躲雨";林思瑶把家里医药箱摊开给我看"姜茶和感冒药已备好";析弦老师则默默把摄像头转向办公室桌上的干毛巾和热奶茶。

最惊险的是那次夜宵订单。送完烧烤准备回家时,车灯照出小巷里三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林思琪举着防狼喷雾,林思瑶拎着路边捡的木棍,析弦老师...居然骑着共享单车赶来。"就知道你会抄近路!"林思瑶把头盔扣在我头上,上面贴满了夜光贴纸。

五月的晚风把我们的影子吹得忽长忽短。我车把上挂着的平安符随风晃动——那是姐姐塞给我的,里面装着GPS定位芯片。外卖箱里不知何时被她们塞满了零食:独立包装的坚果,冻干草莓,甚至还有析弦老师手写的"外卖员防中暑指南"。

现在我的手机相册里全是奇奇怪怪的送餐风景:暴雨后双彩虹下的快餐盒,晚霞里冒着热气的奶茶杯,还有无数次抓拍的她们等候在路口的背影。那些"已送达"的提示音,最终都变成了"我很好"的安全讯号。

原来世界上最踏实的浪漫,是有人把你的每趟奔波都变成她们的牵挂航线。就像大姐在我外卖箱上贴的那句话:"送餐路上慢点开,反正有人等你回家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