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冽的寒风中，顠起了点点雪花，雪花落在了人的脸上再由寒风一吹，能冷到骨子里去。
往日热闹的街道上，稀稀拉拉的行人急匆匆的走过，街边的商贩缩着身子躲进墙角，眼睛盯着自己的摊子，希望能有运气开开张。
云裳阁里出来一位贵妇，穿着得体的锦衣，围着狐皮围巾，厚实的紫色披风，围着一圈白绒绒的兔毛，既舒服又显出了贵妇皮肤白皙。
袁夫人手里捧着个暖炉，张妈妈打起一把结实的油伞替夫人挡住了落雪和寒风，护着夫人走向自家的马车。
丫鬟玲儿手里捧着夫人刚刚挑好的绣品，低头跟在夫人身后。
云裳阁的女掌柜，笑看着夫人上了车，才转了回去。难得碰上这么大的主户，老板想尽力讨夫人的欢心。
若初推着一辆木质独轮车，从街南走了过来。昨日在虎子哥的帮忙下，聚香楼买了两坛十年陈酿，这是大买卖，若初天还未亮，就开始推车出门，把酒送了过来。
两大坛子美酒，用绳子紧紧的固定在了车上，若初已经看到了聚香楼的牌匾，露出个笑容，把车畔取了下来，放下车把，甩甩双手，略略喘了口气。
若初细细高高，身着蓝色粗布棉衣，棉衣上打着小补丁，裤子的膝盖处打着两块大大的补丁。
衣衫虽旧却很厚实，洗的干干净净，整理的也很平整。头上简单的挽着一个双平髻，一条长长的辫子甩在身后。
双手的麻木渐消，聚香楼就在眼前，不用再上车畔，若初双手紧握车把，又把车推了起来。想着即将到手的银子，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下来。
北面一个胖胖的妇人，带着一个八九岁，圆滚滚的男孩急步走着。两人都是厚实的锦缎棉衣，看起来是小富人家。
男孩挥手想挡开风雪，抬头看到一脸笑意的若初。这么大的风，他都烦死了，还有人在笑。
小男孩儿，十分的气愤，左右看看，路边有一块小孩拳头般大小的石头，男孩捡起石头，跑了两步，狠狠的向着酒坛砸了过去。
一声脆响，一个酒坛应声而破，酒香从坛里飘了出来。男孩儿高兴的直蹦，高喊：“砸到了，砸到了，让你笑，你再笑呀，看你这回笑不笑了。”
胖妇人看到儿子砸坏了别人的酒坛，赶紧追了两步拉着儿子就想走开。
若初圆瞪了双眼，大喝一声：“站住，哪来的野孩子，砸了人家的酒坛就想走呀。”
袁夫人已经进了车厢，张妈妈也上了马车，回手接玲儿手里的绣品。玲儿举起绣品想交给张妈妈，忽听到一声脆响，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喝。玲儿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一个姑娘撸着袖子，向着母子二人走来，玲儿正好能看到姑娘的正脸，惊的张大了嘴，手上的绣品落了地。
张妈妈刚要接东西，不想玲儿松了手，玲儿愣愣站在那里也不去捡布包。张妈妈急着催促：“玲儿，做什么呢？还不快把包给捡起来，小心湿了绣品。”
张妈妈声音很大，玲儿却只是呆看着街的那面，像是没有听到。
张妈妈奇怪的顺着玲儿的目光望了过去，惊的险些从车上掉了下去。
赶紧扶住车厢，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：“夫人，夫人快看，大小姐，大小姐在这里。
袁夫人反应不过来，什么大小姐，女儿远在京城丞相府，如何会出现在凉州的大街上。
张妈妈紧着催促，袁夫人挑起了车帘，张妈妈手发着抖，指向街的对面：“夫人，大小姐，大小姐。”
袁夫人顺着张妈妈指的方向看去，见一个姑娘叉着腰拦住了一个胖妇人和孩子，争论着什么，胖妇人的背影挡住了姑娘，袁夫人看不清姑娘的长相。
若初怒指着这对不讲理的母子道：“孩子怎么了？孩子就能砸人家东西了？这么多人都看到了，你赖不掉，别废话，快赔银子。”
胖妇人见只是个瘦弱的姑娘，还穿的如此寒酸，根本没放眼里，抖着满脸的横肉道：“谁想赖了，就砸了怎么着吧，一个破坛子装些水，你就推出来想讹人，老娘就是不赔，你想怎么样吧？”
小男孩高兴的吐着舌头，一脸的兴奋附和道：“对，就是不赔，怎么样？气死你。”
寒冷的天气，挡不住人们想看热闹的心思。有人停下了匆匆的脚步，把手揣进袖筒里看起了热闹。
若初被气笑：“耍无赖是吧，姑奶奶什么都怕，偏就不怕耍无赖的。今天不赔了酒，你们试试能不能走出半步去。”
胖妇人怒瞪着若初道：“给谁称姑奶奶呢，你祖奶奶还真不怕你，就走了，我看你能怎么着。”
两人争执间，小男孩四处寻找，又看到了一块小的石头，小跑两步捡起了石头，冲着若初就砸了过来，还高兴的喊着：“砸臭婊子喽。”
若初闪身躲过，上前一步，一个巴掌就打到了男孩的脸上。男孩刚还笑着的胖脸上立时出现一个巴掌印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，哇一声哭了出来。
若初走向男孩时，袁夫人看到了姑娘的正脸，一屁股坐到了车上。
张妈妈和玲儿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了神，玲儿忙俯身捡起布包，张妈扶住了夫人：“夫人，找到大小姐了，真找到了。”
袁夫人身子颤抖，说不出话来，一直指着姑娘那边，张妈妈懂夫人的意思，扶着夫人下了车。
胖妇人见儿子被打，狂怒了起来，也不去看孩子，冲着若初就撞了过来：“你个臭婊子，小孩子你也打，老娘和你拼了。”
若初半丝不慌，向侧面躲了一下，伸手抓住了妇人的头发，顺势向前一拉，闪到了妇人身后，抬脚踢在了妇人的胖屁股上。
妇人本就是向前冲的，加上若初一拉一踢收不住脚了，踉跄着向前一步，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上。
土地被冻的瓷实，妇人身子又重，众人都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。都发出了啧啧的声音，只听声音都觉得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