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她性格内向,不善交际,每天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:家到银行,银行到家。

同事们私下里叫她“透明人”,因为她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,很少参与办公室的八卦和聚会。

林芸曾经也有过梦想。大学时,她学的是金融专业,成绩优秀,还获得过奖学金。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银行的高管,有自己的办公室。但现实总是残酷的,毕业后的她只能从最基础的柜员做起,每天重复着单调的工作。

她的丈夫张大海,是她大学时的同学。那时的张大海阳光开朗,总是能逗她开心。他们相恋四年,毕业后就结婚了。

林芸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,有一个爱她的丈夫,一份稳定的工作,然后生个孩子,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。

但婚后不久,张大海就变了。他原本在一家外企工作,但公司突然倒闭,他失业了。失业后的他开始酗酒,每次喝醉了就打她。

她报过警,却招来更凶狠的毒打;她也向家人哭诉过,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“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,对了,你弟弟他……”。身上的淤青层层叠叠,连夏天也不敢脱下长袖。她试过逃跑,却被他掐住脖子威胁:“敢走就杀你全家。”

她终于,彻底死了心。

2023年夏天,林芸的生活发生了转折。

银行来了个新经理,叫陈志强,四十出头,西装革履,说话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。

陈志强很快注意到了林芸,不是因为她漂亮,而是因为她好欺负。

他开始以各种理由找林芸的麻烦:报表格式不对、客户投诉处理不当、工作效率低下……

林芸不敢反抗,只能默默承受。

直到有一天,陈志强在办公室里对她动手动脚。

林芸拼命挣扎,推了他一把,陈志强撞在桌角上,额头破了皮。

第二天,林芸被银行以“工作态度恶劣,殴打上级”为由辞退。

她试图解释,但没有人搭理她。

大家都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躲得远远的,仿佛担心接近她会招来不幸。

那天傍晚,她攥着离职证明回家。

她甚至怀着一丝可悲的希望:也许丈夫会可怜她。

她错了。

听说她丢了工作,张大海顿时暴怒。

“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?被男人搞了才开除的吧!”

他抄起酒瓶砸在她头上。

她倒地。他没停手。

她蜷缩着,护住腹部——她本想那天告诉他,她怀孕了。

但酒瓶和皮鞋一下下落在她肚子上。

她感觉有温热的东西从腿间涌出。

醒来时,她在医院。孩子没了。

张大海站在床边,冷冷地说:“废物,连个孩子都保不住。”

她失去工作,失去孩子,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勇气。

坐在医院冰凉的塑料椅上,她感觉自己又变回了三十年前那个农村小女孩。

她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,父亲一看又是个“赔钱货”,扭头就离开了医院。

童年只有破旧的老屋、干不完的活,和永远只能看着弟弟吃红烧肉。

母亲总抱怨养她浪费粮食,父亲一喝醉就打她。

她最怕听到父母夜里商量:“丫头读什么书?早点嫁人换彩礼!”

她拼命学习,指望考上大学逃离这一切。她以为她成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