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浓烈的、陌生的栀子花香,再次霸道地侵入书房,瞬间压过了松木的冷冽,像一种无声的挑衅。
“嗯,还有点图要收尾。”褚砚的声音很平静,听不出任何波澜,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。他甚至还微微弯了下嘴角,一个极其浅淡、几乎看不出弧度的表情。“你回来了。”
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。他朝门口走去,脚步沉稳。
江晚疏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,身体微微绷紧,眼神里的慌乱更明显了。“嗯…刚结束,有点累。”她飞快地说着,试图侧身让开,“我先去洗……”
话没说完,褚砚已经走到了她面前。距离很近,那股栀子花香更加浓郁地包裹过来。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,那里,在羊绒衫的领口边缘,靠近锁骨的位置,有一小块极其细微的、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淡红色印记。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蹭过,又像是……某种过于激烈的亲吻留下的痕迹。
褚砚的视线在那处停顿了不到半秒,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,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上。他伸出手,动作自然得如同做过千百遍,替她整理了一下那其实并没有乱的衣领。
他的指尖冰凉,带着书房的冷气,轻轻擦过她颈侧温热的皮肤。
江晚疏的身体猛地一颤,像被冰针刺了一下,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。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,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,眼神死死地盯着地面,不敢抬头。
“玩得开心吗?”褚砚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,低沉,平稳,听不出任何情绪,重复着昨晚的问题。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平她领口一丝细微的褶皱,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。
那冰冷的触感,像一条毒蛇,缠绕上江晚疏的脖颈。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
“还…还行。”她终于挤出两个字,声音干巴巴的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褚砚似乎满意了。他收回手,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和那股令他作呕的栀子花香。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,甚至还对她点了点头。
“累了就早点休息。”他说完,侧身从她旁边走过,径直走向客厅,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从未发生。
江晚疏僵在原地,直到褚砚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的灯光里,她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后背重重地靠在冰凉的门框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颈侧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,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烙印般挥之不去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她抬手,指尖颤抖地抚上锁骨旁那块微不可察的红痕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后怕。
客厅里,电视新闻的声音清晰了一些。褚砚给自己倒了杯冰水,玻璃杯壁上迅速凝结起细密的水珠。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窗外是城市璀璨却冰冷的万家灯火。
他慢慢喝着冰水,目光落在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上。那张脸,在窗外灯火的映衬下,一半明亮,一半沉入深不可测的黑暗。嘴角,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。
冰冷,锋利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、无声的愉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