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深吸一口气，在乙方签名处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笔尖划过纸张，发出沙沙的轻响，也划开了她人生全新的一章，尽管开端是如此匪夷所思。
“很好。”顾衍收起合同，看了一眼手表，“今晚七点，‘云境’餐厅，第一次‘家庭考核’。不要迟到，也不要给我丢脸。”他的指令简洁明了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。
整个下午，林薇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。她用顾衍预支的部分薪水，匆忙租下了一个小小的单间，把少的可怜的行李搬了过去。然后开始为晚上的“演出”发愁。
她该穿什么？说什么？顾母是个什么样的人？顾衍的喜好和禁忌是什么？她一无所知。
晚上七点，“云境”餐厅。林薇换上了自己最得体的一条米白色连衣裙，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，略施淡妆，准时到达。
顾衍已经到了，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和一个气质雍容、眼神锐利的中年妇人说话。那应该就是顾母。
林薇紧张地走过去。顾衍看到她，只是微微颔首，甚至没有起身。顾母的目光则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扫视，带着审视和挑剔。
“阿姨好，我是林薇。”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乖巧。
“林小姐是吧？坐。”顾母语气平淡，“听小衍说，你们认识不久？”
“是的阿姨，工作上有些接触，觉得很投缘。”林薇按照路上想好的说辞回答，手心微微出汗。
席间，顾母的问题层出不穷，从家庭背景、教育经历到工作规划，甚至 subtly 打探她对婚姻和家庭的看法。顾衍大部分时间沉默着，偶尔在林薇答不上来时冷淡地插一两句，更像是在完成流程。
直到服务员上来一道清蒸鱼。顾母刚要动筷，林薇轻声提醒了一句：“阿姨，您小心鱼刺，我看这鱼虽然鲜美，但小刺好像有点多。”
顾母的动作顿住了，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：“你怎么知道我不太会吐刺？”
林薇微微一笑，语气自然：“刚才您喝汤时，看到里面有细小的香葱末，您都用汤勺轻轻撇开了。我猜您可能对细小琐碎的东西比较注意，或者不太喜欢。所以就多嘴提醒一下。”她其实是在长期的婚姻生活中，被迫练就了观察入微的本领，以便更好地照顾挑剔的前夫和张家人。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。
顾母脸上的审视淡化了些，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：“嗯，有心了。”她转头对顾衍说，“这姑娘倒是细心。”
顾衍看了林薇一眼，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意外，但很快恢复平静，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这顿饭，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。
第二天，林薇以实习助理的身份正式入职“衍”设计。顾衍的办公室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，和他的人一样冷硬。他丢给她一堆文件让她熟悉，又让秘书带她了解流程。
她对设计专业术语一窍不通，操作内部系统笨手笨脚，复印文件差点卡纸，冲咖啡不是太浓就是太淡。设计部那位叫赵娜的同事，每次经过她的临时工位时，都会投来略带优越感和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