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:“阿姨,护士这个工作就是这样,忙的时候确实顾不上家,但我会尽量平衡的。”她翻了个白眼:“平衡?我看你就是把工作看得比张昊重要!上次张昊生日,你让他一个人过,这次我来,你又加班,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张昊?”
张昊从客厅走进来,看到我们这样,不仅没劝,还帮着他妈妈说:“妈也是为我们好,你别跟她顶嘴。”我看着张昊,心里有点凉——我明明是为了给他买游戏机才加班攒钱,他却连一句解释都不肯替我说。
后来张昊妈妈走了,我跟张昊谈了一次:“我知道你妈妈对我的工作有意见,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,你能不能跟她好好沟通一下?”他玩着手机,头也不抬:“我妈年纪大了,你让着点她就行了,跟她沟通什么?她又听不进去。”我还想说什么,他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行了行了,别说这个了,我明天跟朋友约好去打球,你给我准备点零食。”
我看着他的背影,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什么。苏姐看出我的不对劲,拉着我去吃饭:“我跟你说,我以前跟我老公也这样,他总抱怨我忙,后来我让他来医院陪我值了一次夜班,他看到我抢救病人的样子,再也没说过抱怨的话。”我眼睛一亮:“真的?那我让张昊也来医院待一天?”苏姐点点头:“试试呗,让他亲眼看看你有多辛苦,比你说一百句都有用。”
我回去跟张昊说:“下周我值夜班,你能不能来医院陪我一会儿?让你看看我平时怎么工作的。”他立刻摇头:“医院多脏啊,全是病毒,我才不去。再说了,你上班我去干嘛?杵在那儿像个傻子。”我还想劝,他直接站起来:“我跟朋友约好了打游戏,不说了。”
看着他走进卧室的背影,我攥紧了手——原来不是他不理解,是他根本不想理解。
没过多久,市里就爆发了疫情。那天护士长在会上说,医院要抽一批护士去隔离病区支援,问谁愿意去。我看着台下的同事,心里有点犹豫——我怕张昊和他妈妈担心,但想到隔离区里那么多病人等着,还是举起了手。
散会后,我给张昊打电话,告诉他这件事。他听完就炸了:“你疯了?隔离区多危险!你要是被传染了,我怎么办?我妈怎么办?”我耐心解释:“防护措施很全,而且这是我的工作,我不能不去。”他妈妈抢过电话:“晚晚啊,听阿姨的,别去了!太危险了,你一个女孩子,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?”
我深吸一口气:“阿姨,我是护士,这时候我必须上。”挂了电话,我开始收拾行李。张昊走进来,冷冷地说:“你非要去是吧?行,你去了就别后悔,要是真出了事,我可不管你。”我看着他,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没了,只说了句“我会照顾好自己”。
去隔离区的前一天,我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张昊,叮嘱他:“记得喂猫,猫粮在阳台柜子里,我妈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,你不用操心。”他接过钥匙,塞进口袋,没问我“什么时候回来”,也没问我“缺不缺东西”,只说:“你在那边注意点,别传染给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