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子澜的大脑飞速运转。直觉告诉他,绝对不能激化矛盾,也不能让保安把这人带走。眼前这个浑身湿透、言行古怪的男人,身上一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。而解开这个秘密的钥匙,或许就藏在这种看似荒谬的对话里。
他迅速对保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,摆了摆手,用口型无声地说:“没事,交给我。”然后,他转向李冰,没有直接回答那个关于“造”和“用”的天大难题,而是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他指了指不远处景区为游客设置的休息长廊,那里有长椅和遮阳棚,相对僻静一些。
“这里……说话不方便。”他放缓语速,尽量清晰地吐出每个字,并配合着强烈的手势——先指指周围的游客,做出一个“嘈杂”的皱眉表情,然后又指指长廊,做出一个“坐下”、“安静”的手势。“我们,去那边,坐下,慢慢说。可好?”
他的动作比语言更有效。李冰深邃的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依然投来的好奇目光,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保安,理解了张子澜“避人耳目”的意图。他虽心急如焚,但也知此事诡异,不宜张扬。他压下澎湃的心绪,微微颔首,算是同意了这份临时达成的、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休息区。李冰的步伐沉稳依旧,但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千钧的重量,审视的目光不断掠过那些对他而言光怪陆离的景象:光滑如镜的地面、造型奇特的照明灯、游客手中会发光发声的“小镜子”……他的世界观正在持续崩塌与重塑的边缘反复横跳。
张子澜则快步走到旁边的便民服务点,自掏腰包买了两瓶矿泉水。他想了想,又额外要了一叠点餐用的便签纸和一支圆珠笔。这些,或许能成为沟通的桥梁。
在长廊最靠里的长椅坐下,张子澜将一瓶水递给李冰,并示范性地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口。
李冰警惕地看着手中透明轻盈的塑料瓶和里面清澈的液体,没有立刻饮用。他先仔细观察了瓶身和瓶盖,又看了看张子澜,似乎在确认无毒。直到张子澜又喝了一口,并对他鼓励地点点头,他才尝试着抿了一小口。清凉甘冽的滋味划过喉咙,驱散了些许疲惫和焦渴,但他脸上并未露出享受的表情,反而对这容器本身投去了探究的一瞥——此等器皿,造价几何?竟如此普及?
张子澜没有急于开口,他拧好水瓶,拿出便签纸和笔,在膝盖上铺开。他知道,常规的语言沟通效率太低,必须借助更直观的方式。
他深吸一口气,在纸的左上角,画了一个小小的、穿古装的小人简笔画,然后在旁边写下一个词:“李冰?”(他猜测,但不确定)
然后他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右边,在右边画了一个穿T恤短裤的小人,旁边写上“我,张子澜”。
最后,他在两个小人之间,画了一道夸张的、闪着电光的裂痕,又在裂痕上方写下了两个大字:“时间?”
他将这张纸递给李冰,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。这是一个疯狂的猜想,他在进行一次疯狂的验证。
李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,目光落在其上。看到那个代表自己的古装小人时,他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。当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个“时间?”二字上时,他捏着纸片的指尖猛然收紧,纸张边缘瞬间起了褶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