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她停止这个疯狂的计划。
停下来,还来得及。把手机藏回去,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或许……或许张昊会改变主意?或许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咨询?
这个念头如同诱人的毒药,但她猛地甩了甩头,将它驱散。不会的。他不会改变主意。等待她的只有那座白色的、无声的监狱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那气息冰冷而割人。闭上眼睛,脑海里闪过的是张昊狰狞的脸、母亲不信任的眼神、医生冰冷的诊断书、以及那张写着“全封闭管理”的申请单。
再睁开眼时,她的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、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她的拇指重重地按了下去。
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。1… 5… 20… 观看人数增长得很慢。一条零星的弹幕飘过: “???标题党?” “新的整活方式?” “演员吗?长得还行。”
林薇没有看屏幕,她只是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,仿佛在积蓄力量。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糟透了,苍白,脆弱,像一只易碎的白瓷娃娃。但这正是她需要的——一个与“疯子”刻板印象截然不同的、令人信服的受害者形象。
“大家好。” 她开口了,声音干涩、沙哑,但出乎意料地平稳。 “可能没人会看,可能很快会被封掉。但没关系,我只是……想在消失之前,说一些话。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声音。”
她的开场白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。观看人数慢慢爬升到了三位数。弹幕多了起来: “消失?什么意思?” “姐姐你脸色好差,没事吧?” “剧本痕迹太重了吧…”
“我的名字叫林薇。”她无视了那些质疑,继续说着,目光依旧没有聚焦在镜头上,仿佛在对着一个老朋友喃喃自语,“大概在很多人眼里,尤其在我丈夫张昊……和他请的那些医生眼里,我是个疯子。抑郁,焦虑,情绪不稳定,有被害妄想症。”
她说到这里,甚至极其轻微地、自嘲地笑了一下。这个笑容苍白而脆弱,却带着一种惊人的说服力。
“他们是对的。我确实病了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去,“我病的根源,来自于我那段完美无缺的婚姻,和我那个完美无缺的丈夫。”
观看人数突破了五百。弹幕滚动速度加快了。 “展开说说?” “丈夫怎么了?” “又是家庭伦理剧?”
“一切都很完美,不是吗?”她微微侧身,示意了一下身后豪华却冰冷的客厅,“漂亮的房子,体面的丈夫,衣食无忧的生活。所有女人梦想的一切,我都有了。所以,当我开始害怕,开始哭泣,开始说‘他不对劲’的时候,所有人,包括我的母亲,都认为是我不知足,是我作,是……我疯了。”
她的语气始终平静,但那种压抑的、巨大的痛苦,透过屏幕弥漫开来。
“他们让我看医生,吃药。我吃了。”她抬起头,第一次直视镜头,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泪水,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,“药片能让我的情绪变得麻木,能让我白天昏昏欲睡,晚上噩梦连连。但它们无法解释……这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