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我躺在病床上，闭着眼睛。
但我能听见一切。
三个月前的那场车祸，让我成了他们口中的“植物人”。
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。
我只是……动不了，也说不了话。
医生说我恢复的希望渺茫。
但我知道，我在一天天好转。
我的手指偶尔能轻微颤动。
只是，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。
尤其是陈默。
我想知道，当我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苏晚时，他还会不会留在我身边。
「默哥，你天天来，公司的事不管了？」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。
是林薇，我曾经的闺蜜。
她的高跟鞋声音很清脆，踩在瓷砖上，哒，哒，哒。
她走到我的床边。
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款我常用的香水味。
「晚晚这里，我不能不管。」陈默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，却依旧温柔。
这温柔，曾经让我沉溺不已。
「医生都说她可能……可能永远这样了。」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，「你打算守着她一辈子吗？」
房间里安静了片刻。
我的心跳在寂静中被放大。
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，让它看起来依旧平稳而微弱。
我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「别胡说。」陈默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，「她会醒的。」
「可如果她真的……」
「没有如果。」
他的语气斩钉截铁。
那一刻，我几乎要相信他了。
相信这份至死不渝的爱情。
直到——
我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。
是陈默。
他的指尖，曾无数次温柔地抚摸过我的脸颊。
可现在，这只手却让我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。
因为他的拇指，正轻轻摩挲着我的无名指。
那里，原本戴着一枚璀璨的钻戒。
现在，空空如也。
「晚晚，」他低声说，像是在对我耳语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，「如果你能听见，就快点醒来，好吗？」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。
可我却在心底冷笑。
「演戏演得真好啊，陈默。」
就在这时，另一只冰凉的手覆盖上了我的手背。
是林薇。
「晚晚真幸福，有你这样的男朋友。」她感叹道，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羡慕，反而有种志在必得的意味。
陈默没有立刻抽回手。
他们两人的手，就那样叠放在我的手上。
透过皮肤，我能感受到一种无声的、肮脏的交流。
「幸福？」陈默轻笑了一声，那笑声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，有苦涩，有无奈，还有一丝……解脱？「也许吧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「默哥，」林薇的声音更近了，几乎贴着他的耳朵，「我们出去说吧，别打扰晚晚休息。」
她的气息，带着诱惑的暖意，喷薄在空气中。
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眼神。
一定是那种水汪汪的，带着钩子的眼神。
曾经，我就是被她这种“单纯无辜”所欺骗。
「好。」陈默沉默了几秒，最终应道。
他们的手同时离开了。
那令人作呕的触感消失了。
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门被轻轻关上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