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别是“照顾”那两个字的发音，被她咬得格外清晰，充满了暗示和得意。
我感觉到陈默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。
但他没有出声阻止。
没有为我说一句话。
他默认了。
彻底地，默认了。
巨大的悲伤和恨意如同海啸般将我吞没。
我在内心深处发出无声的尖叫。
指甲仿佛要掐进掌心的肉里。
如果我现在能动，我一定会跳起来，撕烂她那虚伪的脸！
可是我不能。
我必须继续睡。
我必须继续“安心”地睡。
「林薇，陈默……」
「你们等着。」
「这场戏，我会陪你们好好演下去。」
「直到……落幕的那一刻。」
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。
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。
他们以为他们成功地欺骗了一个毫无知觉的人。
却不知道，每一个字，每一个触碰，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。
这间病房，就是我的牢笼。
也是我的剧场。
而我，是唯一的观众。
也是即将登场的……主角。
2
阳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地板上切出苍白的条纹。
又是新的一天。
对我来说，只是旧噩梦的延续。
陈默坐在床边，握着我毫无反应的手。
他的掌心很烫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「晚晚，今天天气很好。」
「你记得我们去年这个时候去野餐吗？你非要自己烤饼干，结果全糊了。」
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深情和怀念。
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了昨天他和林薇的对话，我几乎又要沉溺进去。
「演技真好，陈默，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。」
我在心里冷笑，面上却必须维持着永恒的平静。
甚至不能让自己的睫毛颤动一下。
门被轻轻推开。
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先于人飘了进来。
林薇。
她今天换了一身嫩粉色的连衣裙，衬得她肤白如雪，楚楚可怜。
「默哥，你又这么早。」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心疼，「我给你带了早餐，是你喜欢的虾饺。」
「谢谢，放那儿吧。」陈默头也没回，目光依旧“专注”地落在我的脸上。
他的拇指，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我空空的无名指指根。
那里曾经有一圈承诺，如今只剩下一圈无形的枷锁。
「晚晚今天看起来气色好一点了，是不是？」林薇走近，站在陈默身边，俯身看着我。
她的阴影笼罩下来，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我的脸，似乎在仔细检查我是否真的毫无知觉。
我调动全部意志力，让呼吸保持那种微弱而平稳的机器般节奏。
「医生说指标很稳定，但……」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后面的话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。
「但醒来的希望还是很渺茫，对吗？」林薇自然地接过了他的话，语气里充满了“遗憾”。
她伸出手，看似温柔地替我掖了掖被角。
指尖却“无意地”划过我的脖颈。
冰凉滑腻的触感，像一条蛇爬过。
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「我们会照顾好她的。」陈默像是在对林薇说，又像是在对自己发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