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下身，额头轻轻抵着我的手背。
「晚晚……」
他喃喃自语，声音模糊不清。
「我该怎么办……」
「这样……到底对不对……」
他似乎很痛苦。
在良知和欲望之间摇摆。
但我已经不会再被这种表演打动了。
「演吧，继续演。」
「让我看看，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。」
护工进来给我做例行按摩。
陈默站起身，走到窗边打电话。
他的语气恢复了冷静和果断，安排着下午见面的事宜。
那个深情的、痛苦的男人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我熟悉的、野心勃勃的商人。
只有利益是永恒的。
爱情？
或许只是他野心上的一点装饰品。
现在，这件装饰品旧了，坏了，失去了价值。
所以，可以丢弃了。
按摩结束后，陈默也打完了电话。
他回到床边，替我理了理头发。
动作依旧温柔。
「晚晚，我下午要去见个客户，很重要。」他对着我，像往常一样汇报行程，「让护工照顾你，我尽快回来。」
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。
是林薇发来的消息。
屏幕一闪而过，但我依稀看到了几个字。
「……酒店……」
「……安排好了……」
我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见客户需要安排酒店？
陈默迅速拿起手机，手指滑动，删除了那条消息。
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。
依旧那么温柔，那么疲惫。
「我走了，晚晚。」
他俯身，像一个最称职的男友，在我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告别吻。
嘴唇的温度是暖的。
却让我从心底感到冰冷和恶心。
那个吻，残留着林薇的香水味。
门再次关上。
这一次，房间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
还有满屋子的阳光，和阴谋的味道。
额头上那个被吻过的地方，像被烙铁烫过一样，灼烧着我的皮肤和灵魂。
「酒店……」
「陈默，林薇……」
「你们要去哪里？」
「要做什么？」
巨大的疑问和清晰的画面几乎要撑爆我的脑袋。
无声的尖叫在我胸腔里震荡。
我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。
这场戏，他们演得越来越投入。
而我这个唯一的观众，被强行按在座位上，观看每一帧细节。
「等着。」
「我会看清楚每一分丑陋。」
3
护工哼歌的声音像背景噪音，模糊地响在远处。
我的世界只剩下天花板那片惨白。
还有额头上那个令人作呕的吻痕。
它像一块丑陋的烙印，宣告着我的愚蠢和他们的背叛。
「酒店……」
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疯狂盘旋，生出无数尖刺，扎进每一根神经。
他们是一起去酒店见客户？
还是……
一种冰冷的、粘稠的绝望感从心脏蔓延开，冻僵了指尖。
不。
我不能这样下去。
我必须知道真相。
比绝望更强烈的，是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好奇心和恨意。
我集中全部意念，对抗着这具沉重麻木的躯壳。
命令我的手指动起来。
哪怕只是一下。
一下就好。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。
我的右手食指，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