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站在一起,宛如一对璧人。
而我,才是那个碍眼的局外人。
我突然就明白了。
什么私通魔族,什么弥补亏欠。
不过是他们为了夺我剑骨,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。
我的心,在那一刻,彻底死了。
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好一个‘欠她的’!”
“顾玄清,你想要我的剑骨,直说便是,何必安上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?”
“你想要,我给你便是!”
顾玄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但很快又被他掩饰下去。
他身后的宗门长老站了出来,义正辞严地呵斥道:“大胆凌霜!不知悔改!宗主仁慈,愿以你的剑骨镇压魔气,为你洗刷罪孽,你竟还敢污蔑宗主!”
“来人,准备剔骨!”
2.
剔骨之刑,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。
他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,天衍宗是如何“大义灭亲”,清理门户的。
也要让所有人看到,我凌霜,是如何从云端跌落泥潭,成为一个废人。
两个弟子将我拖到论道台中央。
捆仙索将我的手脚牢牢缚在冰冷的石柱上,呈一个屈辱的姿态。
凌月走到我面前,蹲下身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
“姐姐,你别怪我。”
“你的光芒太盛了,盛到所有人都看不见我。”
“我也是天之骄女,凭什么只能活在你的影子里?”
“还有玄清哥哥,他爱的人,一直是我。他跟你在一起,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的力量,帮你稳固少主之位罢了。”
她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,说出来的话,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伤人。
“你看,现在你的一切,都是我的了。”
“你的剑骨,你的修为,你的男人,还有未来天衍宗宗主夫人的位置。”
“而你,会成为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物,被扔进妖渊,自生自灭。”
“哦,对了,”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补充道,“父亲母亲也同意了。他们说,能用一个女儿的剑骨,换回另一个女儿的命,和整个宗门的安宁,很划算。”
我的父母。
我闭上了眼,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
我终于知道,为什么我被污蔑私通魔族时,他们作为宗门的太上长老,却连一面都未曾露过。
原来,在他们眼中,我也是可以被牺牲,被放弃的。
顾玄清手持一把金色的匕首,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那是剔骨刀,仙器,锋利无比,能轻易地剥离血肉,取出骨骼,而不会伤及性命。
他要我活着,亲眼看着自己变成废物。
“凌霜,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“忍着点,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台下的宾客们,有的露出不忍的神色,有的却兴奋地伸长了脖子,想看清这百年难得一见的血腥场面。
那些曾经受过我恩惠的同门,此刻都低着头,不敢看我。
那些曾经嫉妒我,怨恨我的人,则毫不掩饰他们的幸灾乐祸。
这就是我用命守护的宗门。
这就是我倾心相付的爱人。
这就是我舍命相护的亲人。
我看着顾玄清越来越近的脸,突然笑了。
“顾玄清,你知道吗?”
“我这身剑骨,是我十六岁那年,在万剑冢,受万剑穿心之苦,才凝练而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