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缓缓消散。
楚瑶慢慢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，后背一片冰凉的冷汗。
第二天，她才知道，昨夜是几个不懂规矩的新入魔侍试图逃跑，被谢无妄亲手处置了。尸体被拖走时，在回廊上留下长长的、暗红色的擦痕。
侍女来送饭时，头垂得比以前更低，动作更快，生怕多停留一秒。
楚瑶看着那擦痕，看了很久。
中午，系统发布新任务：【目标人物将于半个时辰后于血池宫修炼。请宿主前往，送上一盏清心凝神茶。任务奖励：救赎值0.1%（若成功）。失败惩罚：电击十分钟。】
楚瑶垂下眼，掩去眸底深处的一抹冷光。
“茶呢？”
【已为宿主备好，在门外侍女手中。】
她起身，整理了一下丝毫不起眼的衣裙，打开门。门外侍女的托盘上，果然放着一盏氤氲着淡淡灵气的白玉茶杯。
楚瑶接过托盘。手指在触碰到杯壁的瞬间，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温度恰到好处，不烫不冷。她端着茶，跟着引路的魔修，走向那座仅仅名字就让人不适的血池宫。
越靠近，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暴戾的能量波动就越浓稠。守卫的魔修眼神麻木，如同石雕。
血池宫的大门敞开着，里面是翻涌的、粘稠的猩红液体，咕嘟着气泡。谢无妄就坐在血池中央的一块黑色巨石上，双目微阖，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，面容俊美至极，却也冰冷苍白得如同玉石雕刻，没有丝毫活气。
楚瑶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瞬。仅仅是看着那个人，灵魂深处就泛起本能的战栗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所有情绪，低着头，一步步走进去。脚下的地面滑腻，不知道沾的是什么。
她走到血池边，距离他大约十步远，停下。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她作呕。
“尊上。”她的声音放得很轻，带着细微的、恰到好处的颤抖，“您的茶。”
谢无妄没有睁眼，仿佛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。
楚瑶端着托盘，维持着恭敬的姿势，一动不动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血池咕嘟的声音像是某种怪物的咀嚼。周身的煞气时而膨胀，时而收缩，带来的威压几乎让她腿软。
她只是低着头，坚持着。额角渗出细密的汗。
【提醒宿主，茶快冷了。冷茶效果不佳。】系统催促。
楚瑶像是鼓足了勇气，又往前挪了一小步，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，依旧发颤：“尊上……茶……茶要冷了……”
煞气微微一滞。
谢无妄终于睁开了眼。
那是一双极黑的眸子，深不见底，没有任何光亮，看过来的时候，不像在看一个活物，更像是在看一块石头，一件器具。
楚瑶的身体猛地一颤，像是被那目光刺穿了，手一抖，托盘上的白玉茶杯倾斜——
“哐当！”
茶杯摔在滑腻的地面上，瞬间碎裂。微凉的茶水溅开，有几滴溅到了楚瑶的裙摆和手背上。
【任务失败！】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响起。
几乎在同时，楚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，声音带上了绝望的哭腔：“尊上饶命！奴婢不是故意的！尊上饶命！”
她重重地磕下头去，额头抵着冰冷滑腻的地面，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，恐惧几乎要实质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