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那个冷漠旁观的“吴大夫”。
所有的恐惧,愤怒,不甘,都沉淀了下去。
只剩下冰冷的死寂。
“周淮,”我舔了舔嘴角的血,声音出奇地平静,“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。不然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你们这对狗男女,就别想好过。”
我的眼神,大概像淬了毒的刀子。
周淮被我看得下意识松了手,后退一步。
“疯子!你就是个疯子!”他骂骂咧咧。
苏晚晚冲上来拉住他:“周淮!别说了!我们走!快走!”
她惊恐地看着我,仿佛我真的会变成恶鬼索命。
周淮狠狠瞪了我一眼,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,拉着苏晚晚快步走向车子。
“吴大夫”也赶紧躲回了屋里,关上了门。
引擎发动。
黑色的轿车像逃命一样,碾过地上的药膏残渣,绝尘而去。
留下我一个人。
站在这个陌生、黑暗、散发着恶臭的农家院子里。
浑身冰冷。
我慢慢蹲下身,抱住自己。
没有哭。
眼泪在刚才就已经流干了。
只剩下无尽的恨,和一片荒芜的死寂。
原来,最可怕的不是绝症。
是人心。
是掏心掏肺爱了七年的人,亲手把你推进地狱。
是情同手足的姐妹,笑着递给你毒药。
他们用我的命,换他们一世安稳。
好。
真好。
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。
口袋里还有最后几百块钱。
手机还有一点点电。
我打开地图,找到了最近的长途汽车站。
一步一步,挪了过去。
天亮时,我坐上了回城的最早一班车。
我回了出租屋。
没吃没喝。
躺在床上。
高烧。
昏迷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。
房东在外面喊:“姜知微!开门!我知道你在里面!再不开门我报警了!”
我用了全身力气爬起来,打开门。
房东大妈看到我的样子,吓了一跳:“哎哟我的天!你怎么搞成这样了?快去医院啊!”
她报了120。
救护车把我拉到了最近的医院。
抢救。
输液。
我再次醒来时,是在急诊留观室的病床上。
一个年轻的值班医生拿着我的检查报告单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“姜知微?”
我虚弱地点头。
“你之前是不是在仁爱医院确诊过急性白血病?”他问。
“是。”
“那你怎么拖到现在?没做任何治疗?”医生语气很严肃,“你知道你这情况多危险吗?随时可能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。
但我知道。
随时可能死。
“医生……”我声音嘶哑,“我想问问……有没有一种可能……有人帮我联系了骨髓配型,或者……替我垫付了治疗费?”
医生愣了一下,摇头:“怎么可能?骨髓配型数据库全国联网,如果有配型成功,医院会第一时间联系患者本人。费用更不可能替付了,你没办住院,账户都是空的。再说,你这病,前期化疗加移植准备,没个几十万下不来,谁替你垫?”
最后一丝幻想破灭。
周淮和苏晚晚,就是纯粹的恶。
他们就是想我死。
用最廉价、最恶心的方式,摆脱我这个累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