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临渊,事到如今,你还不知悔改。」他站起身,白衣胜雪,宛如神明宣判,「你天生魔骨,本就是原罪。如今堕入魔道,残害同门,罪无可恕。」
他的声音清冷,不带一丝感情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,敲击在我的心上。
「我以代宗主之名,判你……」他顿了顿,吐出最残忍的三个字,「入镇魔塔。」
镇魔塔,天道宗最恐怖的刑罚之地。塔内布满禁制,魔气纵横,有进无出。被关入其中的修士,会被魔气日夜侵蚀,直至灵力枯竭,血肉腐烂,化为一滩枯骨。那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。
我愣住了,浑身冰冷。我的心,在这一刻彻底死去。他甚至不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,不给我一丝证明清白的机会。他亲手,将我打入那座人间炼狱。
我的灵力被废,琵琶骨被穿透,剧痛让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。我像一条死狗一样,被两名执法弟子拖向镇魔塔。路过顾清绝身边时,我用尽最后的力气,抬头看他。他的侧脸线条冷硬,眼神看向远方,没有丝毫的动摇。他只是轻轻为苏晚晴拭去眼角的泪,低声安慰着她。
「顾清绝,你会后悔的。」我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刻骨的恨意。
他没有看我,甚至没有回头。
那一刻,我彻底明白了。我不过是他眼中一个碍眼的存在,一个必须被清除的污点。我的死活,我的冤屈,在他心中,都比不上苏晚晴的一滴眼泪。
镇魔塔的日子,是无尽的黑暗和嘶嚎。
塔内魔气浓郁,如同实质的黑雾,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身体。我的血肉在腐烂,又在魔气的刺激下,诡异地生长。我能感受到体内的魔骨在欢呼,在雀跃,它贪婪地吸收着塔内的魔气,变得越来越强大。可我的意识,却在被一点点吞噬。
第一年,我还在期盼。期盼他能发现真相,期盼他能来救我。我会在魔气侵蚀最痛苦的时候,想起他曾经教我心法的样子,想起他清冷的背影,想起他偶尔落在苏晚晴身上的温柔。然后,我便会发疯般地大笑,笑自己的痴傻,笑自己的天真。
第二年,我学会了绝望。骨头被魔气一寸寸碾碎又重组,我疼得在地上打滚,哭喊,咒骂。我咒骂顾清绝,咒骂苏晚晴,咒骂这不公的命运。塔底的魔物,是一些被魔气滋养的低阶恶灵,它们贪婪地啃食着我腐烂的血肉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。我无法反抗,只能任由它们啃食,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吞噬。
第三年,我开始麻木。我不再哭喊,不再咒骂,只是睁着眼,看着黑暗,任由魔气将我吞噬。我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,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,指甲变得尖利,双眼时常会泛着血红色的光芒。我甚至开始享受魔气带来的力量,那种毁天灭地的强大,让我感到一丝奇异的快感。
第四年,我的意识开始模糊,脑海里只剩下对顾清绝和苏晚晴,以及整个天道宗的恨。那恨意,像火焰般灼烧着我的灵魂,让我不至于彻底迷失在魔气之中。我开始在黑暗中摸索,利用那几句入门心法,结合魔骨的特性,摸索出了一套全新的,专属于我的魔功。
第五年,我彻底放弃了抵抗。
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被魔气改造,血肉被塔里的魔物啃食得干干净净,连骨头缝里的最后一丝神魂都被吸走了。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,意识也变得一片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