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陈老师: (声音压得更低,仿佛怕惊动什么,带着一丝喘息的颤抖) “我家是那种老式的回旋木楼梯,很窄,很陡,橡木做的,上了年头,踩上去会发出特有的‘吱呀——吱呀——’的声音…从我有记忆起,这声音就刻在脑子里。

楼梯有十二阶,我闭着眼都能数出来,从一楼到二楼转角平台,不多不少,十二阶。

可就在上周…夜半时分,我口渴得厉害,下楼去厨房倒水,像往常一样扶着光滑的扶手走着…一、二、三…吱呀…吱呀…吱呀…

每一步都伴着熟悉的老木头呻吟,黑暗中,这声音反而让我安心。

走到第十一阶时,我甚至能感觉到脚下那块微微凹陷的木板,下意识地抬脚…准备踏上那熟悉的、最后也是最响亮的第十二阶…”

(音效:清晰的、老旧的木质楼梯被踩踏的“吱呀”声,连续响起三次,节奏稳定)

陈老师: (声音陡然变得惊恐尖利,语速加快) “可我的脚…我的脚踩空了!下面是空的!不是坚实的地板!我整个身体猛地往前一栽!

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!幸亏死死抓住了扶手才没滚下去!我惊魂未定地站稳,冷汗‘唰’一下就湿透了睡衣!

借着从高窗透进来的惨白月光,我颤抖着往下看,往下数…一、二、三…十、十一…十二…十三?!

我的老天爷!怎么多出来一阶?!就在原本该是地面的地方,紧贴着十一阶下面,凭空多出一阶黑乎乎的木头台阶!就像…就像从黑暗里长出来的一样!”

夜幽: (声音凝重,带着确认) “凭空多出的一阶?陈老师,您住了快七十年,之前确认是十二阶?”

陈老师: “千真万确!七十年!从孩提时代爬到白发苍苍!十二阶!我甚至能说出哪一阶的声音最响,哪一阶冬天会有点松动!

那天晚上我吓得魂飞魄散,手脚冰凉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了卧室,‘砰’地锁上门,背靠着门板一夜没敢合眼!第二天天光大亮,我壮着胆子,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去看…又只有十二阶了!

地面好好的,连条缝都没有!我…我使劲揉眼睛,以为是年纪大了,夜里迷糊,产生了幻觉。”

(音效:座钟的“滴答”声似乎更清晰、更缓慢了,如同心脏在沉重跳动)

陈老师: “可是…可是昨晚!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!

我又在半夜口渴,心里斗争了很久,最后还是决定下楼。

这次我走得特别慢,特别小心,扶着冰凉的扶手,每一步都重重踩实…吱呀…一阶…吱呀…二阶…吱呀…三阶… 我拼命数着,数出声来给自己壮胆,越数心越慌,后背的凉气一阵阵往上冒!

踩到第十一阶的时候,我知道…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!我几乎是屏住呼吸,心脏像打鼓,抬起右脚…

无比缓慢地、带着巨大的恐惧…向着原本应该是地面的地方…踩了下去…”

(音效:一声极其沉闷、令人牙酸心悸的“咔嚓——!”声,像是干燥腐朽的巨大梁木被硬生生折断碾碎!其间甚至夹杂着细微但刺耳的骨裂摩擦声!)

陈老师: (声音瞬间撕裂般尖叫,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) “啊——!!不是木头声!是骨头!是骨头碎了的声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