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小叔傅昭来了。
他穿一身浅灰西装,笑容温润:“嫂子,听说你最近常去医院?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
我警惕地后退半步:“例行检查,谢谢关心。”
他走近,声音压低:“其实,我哥的情况……医学上早有定论。你何必耗着自己?傅家不会承认一个‘植物人父亲’的孩子。”
我猛地抬头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他轻笑:“我是为你好。这孩子,生下来就是笑话。不如……趁早处理。”
我浑身发冷,“傅昭,你没有资格决定谁该活着。”
他眼神一暗,随即又笑:“那我们谈谈条件?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,傅家给你五百万,足够你重新开始。”
我冷笑:“我温疏月的孩子,不卖。”
我转身要走,他突然伸手,挡在楼梯口:“嫂子,楼梯有点滑,小心。”
下一秒——他猛地一推!
我踉跄后退,脚下一空,整个人从二楼楼梯滚了下去!
后脑撞上台阶,剧痛炸开。眼前发黑,耳边嗡鸣。
我本能地护住小腹,可温热的血,已经顺着腿蜿蜒而下。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我微弱地呼喊,可整栋楼,空无一人。
傅昭站在楼梯上,低头看我,眼神冰冷:“一个野种,也配进傅家?”
我死死攥着裙角,指甲断裂,血混着泪。
意识模糊前,我最后喃喃:“宝宝……对不起……妈妈……没保护好你……”
再醒来,已是医院。
医生摇头:“胚胎停育,出血过多,你很幸运,保住了子宫。”
“家属没来?要通知谁吗?”
我闭眼,轻声道:“没有家属。”
手机被摔坏,病房冷清。我躺在那里,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。
三天后,我回到傅家。没人问我去哪了,没人关心我脸色苍白。
柳玉婵只说了一句:“女人就是麻烦,别影响我打麻将。”
我走进病房,看着傅沉舟。他依旧安静,可我知道——他听见了。
那晚我捂着肚子滚下楼梯时,我听见监护仪的数据远程同步报警。
而我流产那晚,他的心率,从72飙升到110,持续了整整17分钟。
他听得见,他感觉得到,可他救不了我。
我坐在床边,终于崩溃大哭:“傅沉舟,你说过会醒的……你说过会保护我的……可我的孩子没了,你连眼泪都不能替我流一滴!”
我捶打他冰冷的手臂,嘶喊:“你醒啊!醒过来杀了他们!醒过来抱抱我啊——!”
没有回应,只有我撕心裂肺的哭声,在病房里回荡。
4
从我流产开始,我开始记日记。不是写在本子上,而是录在手机里。
每天晚上,我坐在病房外的走廊,压低声音说:“今天,他的心率波动了三次,最长一次持续47秒。”
“我提到孩子时,脑电波出现尖峰,他不是植物人,他听得见,我知道。”
可没人信我。
医生说:“温小姐,心率波动可能是自主神经反应,不能证明意识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