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敲打着车窗，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，将城市的霓虹灯光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。
沈清歌关掉雨刷器，让警车静静滑行到隔离带旁。她抬手看了看表——凌晨两点十七分。法医中心的运输车应该快到了。
“清歌，你确定不要我先送你回去？”驾驶座上的陈磊问道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，“你已经连续值班三十六小时了。”
“等现场交接完。”沈清歌简短地回答，视线穿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，望向不远处那片被黄色警戒线围起来的区域。
湿地公园的东南角，三辆警车顶灯无声旋转，将细雨染成红蓝交错的颜色。几个穿着透明雨衣的警察正围着一个浅坑忙碌，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变得朦胧而不真实。
又一起。
沈清歌深吸一口气，试图压下心中那股不安。这是三个月来的第四起了。年轻女性，二十二到二十八岁之间，长发，身材苗条，被弃尸于城市的不同水域附近。没有暴力侵犯痕迹，没有挣扎迹象，只有脖颈处细微的针孔和体内残留的不明麻醉剂。
以及那个诡异的共同点——每位受害者死后都被精心打扮，身着昂贵的定制连衣裙，脸上化着完美的妆容，双手交叠于胸前，仿佛只是沉睡的娃娃。
媒体已经给凶手起了名字：“玩偶师”。
“运输车来了。”陈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沈清歌点点头，推开车门。冰凉的雨水立刻打在她的脸上，让她精神一振。她拉起风衣兜帽，快步向现场走去。
“沈法医。”现场负责人李警官向她点头致意，脸色凝重，“和之前一样。完美得像艺术品，让人毛骨悚然。”
沈清歌套上鞋套和手套，弯腰钻过警戒线。坑底的景象映入眼帘时，她依然感到一阵心悸。
女孩很年轻，不会超过二十五岁，乌黑的长发如瀑散开，衬得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蛋更加苍白。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，裙摆上绣着细小的珍珠，在警方照明灯下泛着微弱的光。她的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胸前，长睫毛低垂，仿佛下一秒就会醒来。
完美无瑕，除了——
“脖子上有针孔吗？”沈清歌问正在初步检查的法医助理。
助理小心地拨开女孩的长发，仔细查看后摇头：“这次不在脖子上。在右手腕内侧，非常隐蔽。”
沈清歌皱眉。改变注射位置？为什么？
她靠近几步，蹲在坑边仔细观察。女孩的妆容比前几位更加精致，眼角甚至贴了细小的水钻，像泪滴一样闪烁。口红颜色是当下最流行的莓果色，勾勒出完美的唇形。
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沈清歌凝视着女孩的脸，大脑飞速运转。前三位受害者的妆容都很美，但风格保守经典。而这个女孩的妆明显更加时尚大胆，像是...
“粉底颜色不对。”她突然低声说。
李警官凑过来：“什么？”
“她的粉底颜色太浅了，与肤色不匹配。”沈清歌指着女孩的脸颊与脖颈交界处，“看，有明显的色差。前几位受害者没有这个问题。”
她停顿片刻，继续道：“凶手一直在追求完美，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。除非...”
“除非他时间紧迫，或者状态不好。”李警官接上她的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