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秋赶紧走到案前,挡住残卷,手里拿起一支排笔,假装在整理工具:“刘文书,实在对不住,这残卷昨天刚用楮纸浆补了虫蛀,还没干透,纸页脆得很,一碰就碎。顾参军也说过,修复古籍得慢慢来,急不得,要是弄坏了,反而更麻烦。”
刘文书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,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在撒谎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笑着说:“也是,修复古籍是个细致活,是该慢慢来。是我心急了,沈姑娘别见怪。” 他从食盒里拿出两碟点心,放在案上,点心是桂花糕,上面撒着金箔,看起来精致得很:“这是府里厨房做的桂花糕,顾参军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的,说你修复古籍辛苦,补补身子。”
沈砚秋接过食盒,指尖触到食盒的紫檀木,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更警惕。她知道,这桂花糕肯定不只是 “补身子” 这么简单,刘文书怕是想从她这里套话。她拿起一块桂花糕,咬了一小口,桂花的香气在嘴里散开,却没什么甜味 —— 府里的点心,怎么会这么淡?
“多谢顾参军惦记,也多谢刘文书跑一趟。” 她放下桂花糕,擦了擦嘴,“刘文书,您要是没别的事,我就继续修复残卷了 —— 这残卷要是修不好,我怕顾参军那边不好交代。”
刘文书笑了笑,没再坚持看残卷,反而坐在椅子上,拉起了家常:“沈姑娘是哪里人啊?听口音,不像是临安本地人。”
“我是平江府人,” 沈砚秋说,“十年前家乡遭了兵灾,就搬到临安来了,靠着修复古籍糊口。”
“平江府?” 刘文书眼睛一亮,“我有个远房亲戚也在平江府,不过去年冬天金兵南下,他就没消息了。说起来,平江府的义军也多,沈姑娘在家乡时,没见过义军吧?”
沈砚秋心里咯噔一下,刘文书果然是在试探她。她低下头,假装整理案上的纸浆,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:“刘文书,您可别吓我。我一个弱女子,哪里见过什么义军?当年兵灾时,我只顾着逃命,能活下来就不错了,哪敢打听那些事?”
刘文书看着她委屈的样子,似乎信了她的话,又坐了一会儿,问了些关于古籍修复的琐事,见沈砚秋都答得滴水不漏,才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他特意看了眼案上的残卷,目光在残卷的边角处停留了片刻,才笑着说:“沈姑娘,若是修复有进展,记得跟顾参军说一声。府里那边,我会帮你多担待的。”
刘文书走后,沈砚秋立刻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,大口地喘着气。刚才刘文书看残卷边角时,她注意到他的指尖动了一下,像是用什么东西在残卷上做了标记。她走到案前,拿起残卷,仔细检查边角 —— 果然,在残卷右下角的虫蛀处,多了一个细小的墨点,墨点很小,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,像是用针尖蘸了墨点上去的。
“不好!” 沈砚秋心里一慌,刘文书肯定是府尹派来的暗探,这个墨点,就是给后面来的人做的标记!她赶紧拿起竹刀,竹刀是父亲亲手做的,刀刃磨得很薄,用来拆残卷最合适。她蘸了点温水,轻轻涂在残卷的接缝处,等水渗进去后,再用竹刀小心翼翼地拨开卷边的纸层。
纸层一层层被拨开,露出里面的绢纸 —— 那是张薄薄的白绢,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暗号,还有几个用朱砂画的小圆圈,正是淮南义军的联络图!沈砚秋看着联络图,心里又惊又喜 —— 父亲当年果然把联络图藏在了残卷里!她不敢耽搁,赶紧从书架上取下一张新的楮纸,这张楮纸是她特意留着的,纸色和残卷的纸色差不多,用来做假残卷最合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