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夏似懂非懂地点头,心里却想着如英手上的伤。她前世是孤儿,最知道无人庇护的苦楚。
当晚,如夏悄悄问罗妈妈:“五弟弟院里的下人可是欺负他?”
罗妈妈压低声音:“老奴听说,成姨娘院里的管事李妈妈是夫人陪房的远亲,惯会克扣月例、欺压主子。但成姨娘不敢声张,怕惹夫人不悦。”
如夏记在心里。次日趁清姨娘歇午觉,她悄悄带上平日里攒的几块精巧点心,独自往成姨娘院里去了。
成姨娘住处略显偏僻,院中陈设也简单。如夏进门时,正听见一个粗哑的女声在嚷:“...真当自己还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呢?不过是生了病秧子的贱妾!这月份例就这些,爱要不要!”
如夏躲在门外,看见个腰圆膀粗的婆子将一小串钱扔在桌上,态度嚣张。成姨娘低头不语,如英则躲在母亲身后,小脸上满是恐惧。
“李妈妈好大的威风。”如夏迈进门,尽量挺直小小的身板。
李妈妈回头见是个三岁娃娃,嗤笑: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商户女生的...”
“我姨娘是老爷明媒礼聘的贵妾,我乃侯府正经小姐。”如夏声音清脆,“妈妈刚才的话,我听得一字不落。却不知若是父亲知道下人敢如此欺主,会作何感想?”
李妈妈脸色微变,但仍强撑着:“四小姐莫冤枉人,老奴只是来送份例。”
“是吗?那我便请父亲派人来查查账,看这月例到底该是多少。”如夏故作天真地偏头,“对了,罗妈妈说父亲最厌恶恶奴欺主,前年发卖的那家子,如今不知在矿上可还活着...”
李妈妈顿时冷汗涔涔。她这才想起,眼前这小女孩再是庶出,也是侯爷的亲骨肉,真要闹起来,自己绝对讨不了好。
“四小姐说笑了,许是老奴方才糊涂了,拿错了钱袋。”李妈妈忙赔笑,又从袖中掏出些铜钱添上,“这才是这个月的份例。”
如夏却不接,只看向成姨娘:“姨娘点点,可还短少?”
成姨娘惊讶地看着如夏,犹豫片刻,还是细数了铜钱,低声道:“还,还少二百文。”
李妈妈咬牙又添上钱,脸色难看地告辞了。
人走后,成姨娘拉着如夏的手,眼眶泛红:“多谢四小姐解围,只是...何必为了我们得罪她?李妈妈是夫人的人...”
“姨娘放心,她不敢声张。”如夏将点心递给如英,柔声道,“五弟弟,以后若有人欺负你,你可悄悄告诉我。”
如英小心翼翼接过点心,小声问:“为什么帮我?”
如夏笑了:“因为你是我的五弟弟呀。”
回院后,如夏并未将此事告知清姨娘,只悄悄与罗妈妈说了。罗妈妈又惊又忧:“小姐心善是好事,但万一被夫人知道...”
“妈妈放心,李妈妈不敢说。况且,我只是个三岁孩子,童言无忌,她能如何?”如夏眼中闪着与年龄不符的智慧光芒。
罗妈妈怔怔地看着她,忽然觉得这位小小姐,或许真能如清姨娘所愿,平安喜乐地长大——甚至,不止如此。
日子平静地过了半月,这天沈侯爷突然来到清姨娘院中。他近来公务繁忙,已有些时日未进内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