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几乎是立刻点头。下一秒，他站在了三年前的1408号公寓楼下，阳光明媚，黑藤尚未爬满外墙。穿红裙的女人正提着行李箱走进大堂，脸上带着羞涩的笑——那时她还不叫“梳子姑娘”，叫苏晚。
前台大姐笑着打趣：“小苏又来等阿明啊？他今天上早班，估计快回来了。”苏晚红着脸点头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丝绒盒子，里面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领带夹。
林默跟在她身后走进302房，那时的房间明亮整洁，墙上贴着苏晚和男人的合影——男人正是他公司已故的部门经理张明。苏晚熟练地收拾好房间，又系上围裙走进厨房，锅里炖着张明最爱喝的排骨汤。
傍晚时分，张明回来了，却没像往常一样拥抱苏晚，反而神色躲闪。“怎么了？”苏晚递过排骨汤，察觉他手里攥着一张机票。张明沉默半晌，突然说：“晚晚，我们分手吧，我要去国外发展了。”
苏晚手里的碗“哐当”摔在地上，碎片溅起划伤了她的脚踝。“为什么？你不是说等我跳完下个月的独舞，就娶我吗？”她指着墙上的合影，照片里张明单膝跪地，举着一枚廉价的假钻戒。
张明别过脸：“那都是骗你的，我从来没想过娶一个跳舞的。”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桌上，“这些钱够你租半年房了，别再找我。”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没看见苏晚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林默看着苏晚从失魂落魄到彻底崩溃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一遍遍地对着镜子练习独舞，舞裙旋转间，眼泪落在地板上，晕开一朵朵深色的印子。直到演出前一天，她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，附带着张明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片，照片背景是国外的机场。
那天夜里，302房的灯亮了一整晚。林默看见苏晚坐在梳妆台前，用缺齿木梳把长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然后穿上最爱的红裙，从衣柜顶上拿下半盒安眠药。她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合影，伸手将相框倒扣在桌上，拿起安眠药就要往嘴里送。
“别！”林默冲过去想要阻止，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——他只是个旁观者。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，张明竟然回来了，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，神色慌张地四处翻找。
“我的银行卡呢？你把它藏哪了？”张明抓住苏晚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。苏晚挣脱开来，冷笑一声：“你不是要去国外吗？找银行卡干什么？”原来张明卷走公司公款的事败露，想回来拿藏在302房的银行卡跑路。
两人争执间，苏晚失足摔倒，后脑勺磕在床头柜的棱角上，鲜血瞬间染红了红裙。张明吓得脸色惨白，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苏晚，竟然转身冲进浴室，翻出银行卡后夺门而逃，连地上的血迹都没来得及清理。
林默看着苏晚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，她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，又看向门口，眼里渐渐充满了怨恨。这时，公寓的阴影里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，递给她一把缺齿木梳：“想报仇吗？成为公寓的‘守门人’，等他回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