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抽离感袭来。林深看到自己第一次穿上西装，紧张又兴奋地走进公司大楼的场景在眼前闪过，然后渐渐褪色。
“预知生成中。请稍候...”
眩晕过后，他发现自己坐在总监办公室里。总监正拿着他的方案，频频点头。
“很有意思的角度。”预知中的总监说，“尤其是对竞争对手的分析，很透彻。你是怎么想到从供应链环节入手的？”
场景结束。
回到现实，林深立刻打开电脑，疯狂修改方案。他加入了对竞争对手供应链的详细分析，这是原本完全没有想到的角度。
周一的汇报非常成功。总监对他的方案赞不绝口，特别是对竞争对手的分析部分。
“很敏锐，林深。就由你来做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。”
同事们投来羡慕的目光，只有林深感到一阵心虚。成功不属于他，属于那台神秘的机器。
项目进行得出奇顺利。凭借预知带来的优势，林深总能提前知道客户关心什么，评审看重什么。他成了团队中不可或缺的角色，总监对他青睐有加。
但代价也随之而来。
他开始注意到记忆中的空白越来越多。有时同事聊起某个共同经历的项目，他只能模糊地点头；有时看到照片，却想不起当时的心情。
更可怕的是，他发现自己对事物的感受正在变得平淡。曾经喜欢的食物不再美味，曾经感动的电影不再触动他。情感正在从他体内一点点流失。
一个月后，项目遇到危机。一个重要合作伙伴突然退出，团队陷入混乱。
“如果能知道他们退出的真实原因，或许还有转机。”总监在紧急会议上说，“但时间太紧，明天就要最终汇报了。”
所有目光投向林深，期待他再次拿出神奇解决方案。
当晚，林深再次启动了记忆贩卖机。
“请选择要抵押的记忆。”
“这次需要什么类型的记忆？”他已经学会询问规则。
“需要抵押一段与人际关系相关的记忆。”
林深想到了与大学最好朋友的决裂。那段记忆痛苦却深刻，教会他很多人际关系的道理。或许值得抵押？
交易完成。
预知显示，合作伙伴退出是因为发现了项目中的一个潜在风险，而这个风险恰好是林深团队没有注意到的。
凭借这个信息，团队通宵修改方案，最终成功挽回了合作伙伴。项目起死回生。
庆功宴上，大家举杯庆祝，总监特别表扬了林深的“敏锐洞察力”。
但林深却感到一阵恐慌——当他看到大学最好的朋友发来的生日祝福短信时，竟然想不起他们为什么不再联系了。他只记得有过这么一个朋友，记得他们曾经形影不离，却完全忘记了导致决裂的那场争吵，以及争吵后的心痛和遗憾。
记忆的缺失开始影响他的行为。
一次项目会议上，客户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。按照以前的林深，会谨慎地权衡利弊后再回应。但现在，由于抵押掉了那段因冲动而导致友谊破裂的记忆，他失去了对“鲁莽行为会导致后果”的深刻认知。
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，完全没有考虑执行的难度。
结果项目差点因此崩盘，全靠团队加班加点才勉强补救。总监虽然没直接批评，但看他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疑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