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我在凝香阁后院捣磨香料时，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。
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，而是铁与血的气息。
手指微微一顿，我继续研磨着手中的龙脑香，假装没有察觉背后的视线。
“新来的学徒，手很稳啊。”
声音从背后传来，低沉冷冽，像冬日里未结冰的河水——表面平静，深处暗流汹涌。
我转身，看到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站在香料架旁。
他身形修长，手指骨节分明，正把玩着一块琥珀色的安息香。阴影中看不清面容，但那周身的气场让我后背绷紧。
“掌柜的教得好。”我低头行礼，故意让一缕头发散落，遮住半边脸。
“这味龙脑香，你加了什么？”他走近一步，我闻到了他身上极淡的沉水香，还有更深处的一丝血腥气。
“加了一味白檀，半钱当归。”我依旧低着头，“可以中和龙脑的燥性。”
他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。
我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如墨的眼睛，深邃冷峻，眼尾有一道浅浅的疤痕，像被刀锋擦过。
靖王萧煜。
我心头一跳，前世临死前的一幕闪过——血泊中，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，眼尾也有这样一道疤。
“你懂得很多。”他拇指擦过我的指腹，那里有长期调香留下的薄茧，“不像个新手。”
“家母生前喜欢调香。”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，“耳濡目染罢了。”
他松开我，转身走向门口：“明日这个时辰，来东厢房。”
等他走后，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。
我早该想到的。凝香阁能在京城独占鳌头，背后必有皇室势力支撑。只是没想到，竟是靖王本人。
傍晚打烊时，老掌柜叫住我：“东家对你很满意，明日开始，你负责二楼雅间的香料调配。”
我故作惶恐：“东家是……”
老掌柜压低声音：“靖王殿下。你小心伺候，那位爷的脾气……”他没说完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我点头应下，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。
前世我死前攥着的半张香方，正是传说中的“还魂香”。而民间传闻，靖王身中血煞，唯有还魂香可解。
这难道是命运给我的复仇机会？
三日后，我正在柜台记录库存，门口传来熟悉的笑声。
“姐姐果然在这里！”
林月娇一袭粉裙，像只花蝴蝶般飘进来，身后跟着两个丫鬟，手里拎着食盒。
我握笔的手紧了紧，面上却露出惊喜：“妹妹怎么来了？”
“姐姐离家多日，母亲和我都担心坏了。”她亲热地拉住我的手，眼睛却四处打量，“这铺子真气派，听说东家来头不小？”
我心中冷笑。前世也是这样，她假意关心，实则打探我与陆远舟的相处细节。
“不过是个香料铺子罢了。”我叹气，“比不得妹妹在家舒坦。”
她凑近我耳边：“姐姐别装了，京城谁不知道凝香阁是靖王的产业？”她眼珠一转，“姐姐见过靖王吗？”
我故作惊慌地捂住她的嘴：“别胡说！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！”
她眼睛一亮，扒开我的手：“真的？他长什么样？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青面獠牙？”
我压低声音：“我只见了一次，满脸刀疤，眼珠子都是红的。”我颤抖着比划，“听说他每晚都要喝处子的血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