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看着卷卷重新睁开的蓝汪汪大眼睛，我心里一软。
负责接待的医生很年轻，戴着细边眼镜，气质斯文温和。
他接过单子，看了一眼，语气温和地宽慰：“别太担心，它只是体质弱些，精心调养会好的。”他蹲下身，仔细检查着小猫的状况，动作轻柔专业，“小卷卷很幸运，遇到了你这样的主人。”
我看向他的胸牌上，上面写着“陆知行”。
我低声道谢，他抬头对我笑了笑。
莫名地让我酸涩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。
离开医院时，我给乖乖窝在航空箱里的卷卷拍了张照片。
背景是医院亮堂的走廊，一旁放着卷卷的检查单。
配文：“卷卷要健健康康长大呀。”
没提花了多少钱，也没抱怨辛苦。
很快，黄倩的评论跳了出来：“宝贝受苦了！[心疼] 早知道今天就不陪我妈去逛街了，应该陪你去医院的！下次一定叫我！”
我看着这条评论，几乎能想象出她打字时惋惜又体贴的表情。
没几分钟，沈泽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，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。
第一个消息是张截图，黄倩倩把我朋友圈的照片发给了他，还附了句话：“沈泽哥，你看秋秋发的小猫检查单，她是不是觉得带小猫去医院花钱，有点不高兴呀？我好担心她会不管小猫……”
“秋秋，你发的朋友圈还放着检查单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救猫是你同意的，现在暗示花钱多？”
我：？
卷卷：？
在我不知道的地方，黄倩早已熟练地完成了截图、扭曲、告状这一系列操作。
沈泽甚至不需要向我核实半分，就选择了相信她，并理所当然地来指责我。
我轻轻摸了摸航空箱里的卷卷。
卷卷打着呼噜，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手指。
有些东西，真的彻底结束了。
6.
盯着沈泽发来的消息，我没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。
我手机拍下医院的缴费单——
4120元的金额用粗体印在最上面，还有手写的“后续用药清单”。
发给他后，直接发给他语音。
“嫌猫费钱？”
我声音很平，“猫是黄倩要救的，钱是我掏的，请假扣的工资比这还多。”
“你问过我一句累不累吗？”
“黄倩一句‘担心’，你就来指责我，她掏过一分钱、陪过一次诊吗？”
几十秒后，沈泽发来几条语音。
“我不是那意思，就是怕你有情绪……倩倩也是好心惦记。”
“再说，花了就花了，救都救了，没必要特意发出来说吧？显得多计较似的。”
我捏着缴费单的边角笑了。
“她要是好心，就不会一边在我朋友圈评论‘心疼’，一边跟你说我‘嫌费钱’；
她要是好心，就不会嘴上说‘想养猫’，转头把摊子全甩给我。
花钱出力的人不能抱怨，动动嘴皮子的人倒成了最高尚的，这是你的道理？”
在他那套逻辑里，花钱出力的人活该默默承受，连一丝抱怨和展示委屈的权利都没有。
那个只动了动嘴皮子、甚至背后挑拨的人，反而占据了“善良”、“大方”的道德高地。
他被我怼得说不出话，最后只憋出一句“你现在怎么这么斤斤计较，脾气怎么也这么大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