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电脑屏幕上“合作方案最终版”的文件名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今天是给“某集团”发方案的日子，这单成了，行政部能拿季度奖金，张涛昨天拍着我肩膀说“林晓，这事交给你，我放心”。
我当时还傻呵呵地谢谢他，现在才知道，他的“放心”，是把锅稳稳扣在我头上的意思。
“林晓！方案呢？宏远的王总都来催了！”张涛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炸过来，全部门的人都抬头看我。
我赶紧点开邮件，点发送的瞬间，张涛突然冲过来：“等等！你发的哪个版本？”
我愣了：“就是您昨天放我桌上的‘最终版’啊，我还核对了三遍数据。”
张涛一把夺过我的鼠标，点开附件，脸色瞬间变了：“谁让你发这个的？这是去年的旧版！里面的报价单还是老的，比现在低了十个点！”
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赶紧凑过去看——文档属性里的创建时间，确实是去年11月。
“不是……您昨天给我的时候，明明说是最终版啊！”我声音都在抖。
“我给你的是最终版？”张涛突然提高音量，拍着桌子喊，“林晓，你自己工作不认真，拿错文件还想赖我？全部门谁不知道，我做事最仔细！你入职三个月，连个文件都分不清，现在公司要损失50万，你担得起吗？”
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声。
坐在我旁边的王姐，偷偷翻了个白眼，跟对面的实习生小声嘀咕：“新人就是毛躁，活该背锅。”
另一个老员工李哥，低头假装敲键盘，嘴角却撇了撇——上次他也被张涛甩过锅，最后写了道歉信才保住工作。
我攥着拳头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我想起上周跟妈打电话，她说“晓啊，你爸的药快没了，这个月医药费能不能多打两千？”，我当时拍着胸脯说“放心，我这月能拿全勤奖，还能跟领导申请预支一点”。
要是丢了这份工作，我在这个城市，连房租都交不起。
“张经理，我……”我想解释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张涛盯着我，眼神里全是不耐烦：“现在说这些没用，要么，你写封道歉信，把责任扛下来，这事我就不往上报；要么，你现在收拾东西，直接走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了句：“哦对了，你要是走了，这个月工资和押金，可就拿不到了。”
我咬着嘴唇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却不敢掉下来。
我知道，在这个公司，“新人背锅”是不成文的规矩。
之前行政部的实习生小周，因为张涛忘了订会议室，被客户骂了一顿，最后还是小周写了道歉信，才没被开除；还有财务部的刘姐，张涛算错了报销金额，却说是刘姐没提醒，刘姐气不过找HR理论，结果HR说“领导既然让你扛，肯定有他的道理，你多担待点”。
在这里，领导永远没错，错的只能是下属。
“我写。”我终于开口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叫。
张涛满意地点点头：“这才对嘛，年轻人多承担点，是好事。道歉信要写得诚恳点，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，别找借口，下午下班前给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