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说完我转身就走,没有回头。我怕我一回头,就会忍不住心软,就会原谅这个狠心的女人。走廊里的脚步声很响,混着苏晴的哭声,可我没有停下脚步。

走到医院门口,阳光刺眼,我蹲在路边,像个傻子一样嚎啕大哭。路过的人都在看我,我不管,我心里的痛比刀割还难受。我失去了我的孩子,失去了我以为的爱情,失去了我规划好的未来。

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苏晴看着我离开的背影,以为我只是一时气话,迟早会回来找她。她不知道,那天在医院走廊,我不仅结束了和她的关系,也埋葬了那个全心全意爱她的陈默。

从医院出来那天起,我像丢了半条命。

整整半年,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连白天都得开着灯。桌上的外卖盒堆成山,手机调成静音,公司的辞职申请是 HR 上门来签的字 —— 总监知道我的事,没多问,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“想回来随时找我”。

我不敢看手机里那张 B 超单,每次翻相册手指都会抖,最后干脆把照片移进加密文件夹,密码设成孩子的预产期,可我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。偶尔走到小区楼下的超市,看见货架上的婴儿奶粉,脚步会突然顿住,眼眶瞬间就热了。

苏晴没联系过我,倒省了我拉黑她的功夫。有次刷朋友圈,看见共同朋友发的聚会照片,角落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像她,穿着米色风衣,头发长了些,正低头跟人说话。我盯着照片看了三秒,手指划过屏幕,把那个朋友也屏蔽了。

眼不见为净,我当时就这么想。

直到术后一年,发小阿哲硬把我从家里拽出来。他说再这么憋下去,我要么得抑郁症,要么得酒精肝 —— 那段时间我确实天天抱着酒瓶睡,醒来嘴里全是苦水。

“就去吃个饭,都是熟人,没人提那些破事。” 阿哲把我按在理发店的椅子上,理发师咔嚓咔嚓剪着我及肩的头发,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,胡茬拉碴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岁。

饭局设在一家私房菜馆,包厢里闹哄哄的,七八个人围着桌子坐。我缩在角落,手里捏着茶杯,听他们聊工作聊股票,插不上话。直到服务员推门进来,身后跟着个穿鹅黄色卫衣的姑娘,扎着高马尾,手里拎着个蛋糕盒。

“抱歉抱歉,路上堵车!” 她声音脆生生的,像刚摘的樱桃,“阿哲哥,我把你要的芒果慕斯带来了!”

阿哲赶紧站起来给她挪位置,正好在我旁边。“介绍下,这是林薇,我发小的妹妹,刚从国外回来。” 又指了指我,“这是陈默,我铁哥们。”

林薇冲我笑了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,把蛋糕盒放在桌上:“陈默哥好,我听我哥说你特会玩摄影?我最近想拍一组街拍,能不能请教你啊?”

我愣了愣,这半年除了阿哲,没人跟我聊过摄影 —— 以前我确实喜欢,跟苏晴约会时,总背着相机给她拍照片,她还总抱怨我把她拍胖了。

“我…… 很久没拍了。” 我低下头,手指摩挲着杯沿,声音有点闷。

桌上的气氛瞬间冷了点,阿哲赶紧打圆场:“哎呀薇薇,陈默最近忙,等他有空再说。来,吃菜吃菜!”

林薇没再追问,只是给我夹了块排骨:“陈默哥,这家的糖醋排骨超好吃,你尝尝。” 她的筷子没碰到我的碗沿,很讲究分寸,倒让我没那么尴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