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变了？什么意思？我脑子里一团乱麻，但还是固执地摇摇头：「不行，王哥，就算今天是周六，我也得加班。」
「项目下周三就要交付了，张总上周末……呃，上周五才说的，谁不来扣奖金呢。」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「系统错误」而损失一笔至关重要的钱。
王哥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，像是看一个胡言乱语的怪物。
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耸耸肩，坐了回去。
电梯平稳上升，镜面墙壁反射出我苍白而困惑的脸。
按下 28 层的按钮，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，这在这种核心商业区的甲级写字楼里，在工作日的早晨，几乎是天方夜谭。
平时这个时间点，电梯都会挤得像沙丁鱼罐头，大家穿着昂贵的西装，却像货物一样被塞进去，互相推搡，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尴尬的沉默。
现在的寂静，只让我感到毛骨悚然。
「叮」的一声，电梯到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走出电梯，走向公司的玻璃门。
2.
办公室里面，果然空无一人。
灯都没开，只有清晨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，在地毯上投下一条条明亮的光斑，光柱中无数灰尘像微观世界里的星云，缓缓飞舞。
一切物品都井然有序，电脑屏幕是黑的，工位上是整洁的，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工作过了。
这种极致的安静，反而让我耳朵里响起一阵嗡鸣。
我走到自己的工位前，放下沉甸甸的公文包，触手可及的熟悉感让我稍微安心了一点。
我的工位还算整洁，但堆满了各种项目文件和资料。
桌子上摆着那个相框，里面是我和小雅在三亚的照片，那时候我们笑得真灿烂，眼里有光，现在那光似乎都被日复一日的加班和压力磨灭了。
才三十二岁，镜子里的自己眼袋深重，脸色苍白，发际线已经开始提出严峻的警告。
这就是连续七年高强度加班生活在我身上刻下的印记。
「再熬一周，」我对着空气，再次说出这句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自我欺骗，「等项目交付就能轻松点了。」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沙哑和空洞。
我自己都不信这句话，一个项目结束，另一个会立刻接上，周而复始，永无止境，就像一台失控的跑步机，只能拼命跟着节奏奔跑，直到力竭倒下。
我打开电脑，键盘敲击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被放大了无数倍，每一下都带着回音，敲打着我紧张的神经。
我需要工作，只有沉浸在具体的事务里，才能暂时压下这令人窒息的不安感。
过了大概十几分钟，我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。
抬头一看，我惊呆了。
部门经理张总正站在门口，一脸惊讶地看着我。
而他……他居然穿着一件印着某个高尔夫品牌 logo 的 polo 衫，一条休闲牛仔裤，脚上甚至是一双软底休闲鞋！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、从楼下咖啡店买来的拿铁！
这身打扮，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西装革履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、永远皱着眉头的张总！他看起来像是周末偶尔来公司取个落下的东西，或者纯粹是路过进来看看。
「李伟？」张总的惊讶看起来非常真实，「你怎么在这里？」他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办公室，眉头微微皱起，但那种皱眉更像是因为困惑，而非平日里的不满和压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