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我靠在门边,嘴咧了咧,没笑出来。

我那件婚纱,是本市商场现买的。

试衣那天,我眼睛还模模糊糊,全靠顾砚深帮我挑。

我换了三套,他头都没抬,随口说:“行了行了,都差不多,反正你也看不清花色。”

他急着结账,小票飘出来,我勉强看清——两千块。

原来他不是不会用心,只是那个人,从来不是我。

2

回家那会儿,风刮得脸生疼,我牙关咬得死紧,可眼眶还是热得发胀,泪一阵阵往上涌。

五年了。

整整五年,我一直以为,他是那个最懂我的人。

当初我说想在雪山结婚,他摸了摸我的头,笑着说“行”。

那一秒,我心里暖得像化了雪。

我以为,他记得的。

记得那是我们头一回见面的地方,记得我为了追他,在雪地里摔得膝盖都破了,记得我在寒风里攥着他手说“别松,别丢下我”。

可现在我才知道,他啥也不记得。

或者说,他压根没往心里放。

医生说过,情绪一激动,对眼睛恢复没好处。我拼命仰起头,想把泪憋回去,可喉咙像被什么堵着,哭都哭不出声。

手机响了,顾砚深打来的,那边音乐吵得像是要掀房顶。

“阿凝,今晚兄弟们给我整了个单身趴,我不回了。”

我顿了两秒。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这场“单身趴”,他们已经连着闹腾了三天。

凌晨一点,我翻来覆去睡不着,随手刷朋友圈。

周扬发了个九宫格,标题写着:《哥们儿最后的狂欢》

正中间那张,苏晚喝得满脸通红,歪歪斜斜地靠在顾砚深怀里,他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上。

底下留言一串串:

“郎才女貌,可惜了。”

“人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,你们少乱讲。”

“@顾砚深

别太过啊,小心阿凝不高兴!”

顾砚深回了条:

“阿凝不在乎,她要为这事儿闹脾气,婚干脆别结了。”

我点了个赞,默默关了手机,躺下。

他吃准了我会忍——忍他把婚礼地点换了,忍他花五十万买条裙子,忍他每次都说“就是普通朋友”。

可这次,我不想再装了。

第二天我独自去了医院复查。

医生皱眉:“上次就说过了,你这视力不稳定,必须有人陪着来。”

我笑了笑,轻声说:

“我自己能行。”

走出医院时,天突然下起了大雨。

我一抬眼,就看见街角那家咖啡厅里,顾砚深正举着手机自拍,苏晚贴着他肩膀比心,脸贴脸,笑得亲昵。

她背的那只包,正是顾砚深上周说“客户喜欢,要送人”的新款。

我苦笑一下,一头扎进雨里,湿淋淋地走回家。

顾砚深回来时,我正换下贴在身上的湿衣服。

他愣住:“你怎么淋成这样?”

“去复查了。”

他表情一下子变了。

“今天复查?”

我笑了一声:“嗯,这已经是第三次提醒你了。”
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:“最近事儿太多,忘了。反正你眼睛也没瞎,少去一次能咋?”

我静静看着他。

“医生说,我视神经还在退化。”

他愣住,不说话了。过了一会儿,抬眼,语气有点冲。